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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廊。

    李愔正和太子以及几位王弟在喝酒,這是他们五个离开长安前的最后一次聚会,可能也是人生中聚得最齐的最后一次吧。以后,大家天各一方,再這样聚会将会是什么时候?

    他们几个一起长大,年龄相差不大,虽然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快乐,但是,背后个个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這样的关系可能只有皇家兄弟才会有吧,怪只怪父皇生的儿子太多。

    所以为了确保皇位不旁落,父皇在他们成年之后,一一遣送到远方,美其名曰是封地王,实际上是让他们离开长安,离开权力中心,有能力的去边疆保家卫国,就像他三哥,封地安州,实际上是替父皇看守北大门,又如他的四个李泰,虽然封王,但是因为文采出众,却可以留在长安管理翰林院,实际上是替父皇管理好那一众书生。

    他们五个,他将去益州,巴蜀之地,千里迢迢,少数民族聚齐,是吐蕃、云南与长安之间必经之地,父皇让他去,实际上是将西大门交给了他,由此可见责任之重,任重而道远,不知道此去前景如何。

    朝中虽然有太子帮着父皇打理朝政,但是,以长孙无忌为首的一群老臣子,却处处考虑自己的利益,时刻想控制太子于股掌之中,太子为人脾气急躁,不善谋略,却又不相信人,于长孙一党表面关系融洽,实际上长孙已反感太子不听话,這样一来,朝廷局势并不稳当。

    他们几个一离开长安,留在父皇身边的就只有太子、四哥李泰和几位未成年尚未封王的弟弟,长孙一党真是无所顾忌了。

    刚进门的时候,看长孙无忌的眼神,虽然是忍隐,却透着凶光。不知道這个权倾朝野的国舅,心里在盘算什么,但是,对于太子的恨意,好像越来越藏不住了。

    李愔边想着心事,边不时看看蹴鞠场上的那个火红色的身影。

    這丫头什么时候這么灵活了?以前那个文弱的丫头哪里去了?现在的這个,浑身充满了活力,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整个蹴鞠场,她的体力不是最好的,她的球技不是最好的,可是,她的全场控制能力居然是這么的优秀,好像那个皮球是她的一个玩偶,她让往东,绝对不往西。看着一群王妃在她的指挥下,一会儿东奔,一会儿西扑,他觉得很好笑。

    她昨晚上説,她不是以前的那个秦越儿了,那个秦越儿已经随着那一箭离去了,在他面前的是秦越,她居然很不喜欢他叫她越儿,一定要叫她小越,小越,虽然叫起来怪怪的,不过好像比越儿更符合眼前的這个小丫头,不是吗?

    她説她爱上他了,如果他昨晚没有听错的话,她确实是這样説的。她真的忘记了对三哥的爱了吧,不然她怎么会這么説呢?

    既然她爱他,为什么会介意他爱她呢?介意他爱以前的秦越儿呢?难道他爱的不是一个人吗?从十岁那年遇到六岁的她,他就不由自主地爱上了她吧,十年了,他对她的爱已经刻骨铭心了,她居然要他忘记這十年的时光,忘记這十年的爱,他能做到吗?

    十年来,她的目光一直望向三哥,何时看过他?他娶她,也是一场博弈,他期盼有一天,她会将目光转向他。可是,昨晚,這丫头居然説爱上他了,這是真的吗?不会是做梦吧!

    這丫头真是把他给绕晕了。

    不过,现在的她和以前的她真的是不一样了,确切的説是判若两人,以前的她文弱、痴情、清丽脱俗,宛若凌波仙子的美丽,让人只能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现在的她聪慧、大方、活泼可爱,还有那么一点点狡猾,像一只小狐狸,让人想去捉过来,看看她大脑里想的是什么。对,她就像一只狐狸,她好像也是這么説的。

    “其实我是九尾狐转世,有九条命,刚刚用去了一条命,现在还剩下八条命,所以,我是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哈哈……”

    九尾狐?对,就是九尾狐!

    李愔不觉笑了,這个九尾狐,真是很可爱啊。

    這丫头想干什么?她居然想用前胸挡住尉迟燕的一球?她怎么恶习不改?不知道胸口的伤才好吗?

    李愔想去制止秦越的动作,已经迟了,他看着那一抹红色在他眼前倒下去,倒在了地上。

    他飞奔到她的面前,她已经合上了双眼,脸上留着安静的微笑,像是睡着了一样。

    她只是睡着了而已,她没事的,她应该没事的!

    可是怎么能在這里睡着?睡觉也不分个场合,也不分时间!

    喂,臭丫头,你醒醒吧,快醒来!

    李愔一直站在秦越的身边,一直站着,紧紧地握着拳头,不敢靠近。

    司马姗姗已经将秦越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带着哭腔地喊道:“越儿姐姐,快醒醒,你快醒醒,你怎么了?”

    尉迟燕在一边很无辜地説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她,是她自己跑到球门前的。”

    张燕儿对尉迟燕説:“你怎么這么狠心,你不知道她刚刚受过箭伤吗?你还那么用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

    太子妃喝道:“都不要再説了,先看看越儿情况吧,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太子妃的一句是死是活惊醒了一旁发愣的李愔,他走过去推开众人,从司马姗姗怀中接过秦越,轻轻抱起,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