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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证明全都没有被烧掉。【】

    王凤仙慌忙蹲下身去捡掉落一地的婚书、证明,听见赵勇恼怒的说:“好!你留着这些东西等着害死全家人吧!等队里的人来把这些翻出来咱们全家跟你一起下大狱!”

    她的手指顿了一下。

    地上的长命锁突然“铃铃”响了一下,她扭头看过去,明明那长命锁掉在地上没有被人动过,却自己响了……

    一股风扑到她脸上,她脑子空白了几秒,然后听见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她分不清那是自己的声音还是错觉,那个声音再说:烧掉它,不能连累全家,你不烧赵勇也会找机会烧掉,不如你来烧掉一些……

    那个声音警醒了她。

    王凤仙抬起头看赵勇,他瞪着她不停的说:“留着害死全家!”他愤然转身离开屋子去了院子里还在说,留着这些东西早晚要害死全家人……

    是了,留着被查出来宝珠就要下大狱了,就算她现在留着,赵勇一定会再次找机会烧掉。

    不如她自己来烧掉一些没那么重要的,骗赵勇她已经都烧掉了。

    王凤仙抹干眼泪立刻在这一张张证明来挑选,可每一张她都那么舍不得,没关系没关系,只有人活着才能等章福安回来。

    她狠下心只把宝珠的出生证明拿了出来,又把那张全家福合影撕下来一半,只留了她们一家人的上半身,想起什么似得去了赵勇睡觉的屋子里,翻找出了另一份认干亲时的过继见证书。

    当初过继宝珠时一式两份,章福安一份,赵勇一份。

    她把赵勇这份和出生证、半张全家福叠在一起,拿起那个装首饰的小箱子快步去了宝珠睡的里屋。

    宝珠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很害怕的叫她:“阿妈……你和二爸吵架了?”

    “宝珠不怕。”王凤仙当着宝珠的面将首饰小箱子的底部卸了下来,很小声的和宝珠说:“这下面是个夹层只有阿妈和阿大知道,阿妈把重要的东西藏在这里面,宝珠要记住别和任何人说,等以后你阿大来找咱们再把这些还给他,知道吗?”

    宝珠点点头。

    王凤仙把藏好的小箱子塞进了宝珠的被窝,重新走出去在土灶旁大声的喊:“好!烧了!全烧了!烧了你就满意了!”

    她抓起那些见证过她好日子的纸张丢进快熄灭的土灶里,明明是自己做戏,可看着那张婚书被点燃,她还是悲痛的哭了起来。

    赵勇跑进屋子里来,看见被烧的婚书、相片,又看王凤仙,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早该烧掉了。

    等他走了,王凤仙慌忙伸手将土灶里的火扑灭,将那些碎片混着眼泪一片片捡起来,包好了放进首饰箱子里。

    她把那对翡翠耳坠、宝珠的长命锁一样样收进去,就像收起她美梦似得好日子,要埋好不能被人发现。

    可她想,活下去就有机会见到章福安,要活下去的,带着她的宝珠好好等着章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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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太阳下坐在轮椅里昏昏欲睡的赵宝珠像做了个梦,突然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想到什么似得对身边的儿L子赵平安说:“我记起来了,小箱子下面有夹层,阿妈放在夹层里了。”

    “什么夹层?”赵平安没听懂。

    赵宝珠让他打电话给赵朗朗,和叶律师说:东西在箱子的夹层里。

    赵平安让她别着急,给儿L子赵朗朗把电话打了过去,可是没人接。

    又给叶律师打,也没人接,好像从昨天晚上开始赵朗朗的电话就老没人接。

    他想了想,怕出事就给晓山青律师打了电话。

    谁想到,晓山青律师也没接。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都打不通……”赵平安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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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晓山青顾不上查看静了音的手机,他对面的章家父子起身要走。

    叶尘去了丰海两天一夜,他这两天一直在约着章家父子谈谈和解,不要闹上法庭,可章家父子三推四推,今天早上晓山青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章家父子还是起诉了亡故的王凤仙重婚罪,并且他们拿出了一份新证据——当年赵勇的[典妻书]。

    证实了当初王凤仙就是赵勇的妻子,被典当给太监章福安六个月,而典当时王凤仙没有怀孕。

    他们的目的不是判王凤仙重婚罪,而是通过这种离谱的方式来让法院判王凤仙和章福安没有婚姻关系,不具备继承权。

    有这份典妻契约书在,赵宝珠所说:她生在燕京章福安身边,从小姓章,入的也是章福安的户,以章福安女儿L的身份养到燕京战乱。

    就全被证明成了谎话。

    王凤仙只被

    典当给章福安六个月,六个月后她就会回到丈夫赵勇家中,那赵宝珠根本不可能诞生在章福安身边。

    除非赵宝珠能拿出有利的证据来证明她的出生地。

    晓山青仔细查证过了,那时候典妻确实是普遍现象,而章家父子也证明这份典妻契约书是来自丰海那个小村子里,赵家其他后人提供的。

    现在对赵宝珠太不利了,章家父子根本不同意和解,坐下后只告诉晓山青:法庭上见。

    就起身要走了。

    晓山青拄着拐站起来试图和他们谈:“赵宝珠女士根本不打算争遗产,她只希望不要把她的亡母起诉上法庭……”

    章名瑞回头打断他:“我太爷的遗产本来就不属于赵宝珠女士,她不是我太爷的养女。”他说话很客气,却很膈应人:“晓律师,我们之所以要起诉已故的王凤仙,是不想我太爷被当成冤大头。我们现在怀疑当初王凤仙和赵勇想哄骗我太爷的家产,才把妻子典当给我太爷,或许王凤仙哄骗我太爷要做他的妻子,我太爷当真了,所以才在遗嘱里写上妻子王凤仙。”

    章名瑞说:“但王凤仙显然没有和赵勇离婚,断了联系,甚至在我太爷被抓去海外受尽苦楚的时候,王凤仙和赵勇夫妻恩爱生下了赵宝

    珠。现在赵家人又想用跟我太爷毫无关系的赵宝珠来骗遗产,晓律师你觉得这公平吗?这就是你身为律师要维护的正义吗?”

    晓山青顿了一下又反驳说:“可是这说不通,如果赵宝珠不是章福安老先生的养女,是王凤仙后来和赵勇所生,那为什么章福安老先生会在遗嘱里写上养女宝珠?”

    章名瑞被噎了一下,旋即又说:“或许是我太爷曾经真的有个养女叫宝珠,被王凤仙得知了,她为了贪图我太爷的家产就给自己的女儿L取名宝珠。”他笑的很冠冕堂皇:“我们回来就是为了找到那位真正的养女宝珠,很显然赵宝珠不是。”

    晓山青还想要辩驳,他们父子已经没有耐性的走了。

    留下他们的律师王栋拦住了晓山青。

    “别追了,就你这个腿还这么拼干嘛?”王栋拦住年轻的后辈,无奈的对他笑:“你追上他们也没有用,他们是一定要打这个官司的,尤其在拿到这份典妻契约书之后,一个必胜的官司他们为什么要跟你的当事人和解?”

    “没有必胜的官司,法律的存在不是为了分输赢,而是为了维护……”晓山青没说完。

    王栋就打断:“维护正义是吗?山青,你还是这么理想主义,法律的存在是为了维护秩序,不是正义。”秩序是规则、是良好的运转下去,不是理想主义的正义。

    他告诉这个后辈:“你站在章家父子的立场想想看,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要分走自己太爷的遗产,还是巨额遗产,你会同意吗?”

    “但赵宝珠愿意放弃遗产。”晓山青强调,她只是想要自己亡母不要被挖出来鞭尸,“这件事对于赵宝珠女士难道不是突然而来的横祸吗?她从来没有去争过遗产,她甚至不知道遗产的存在,就被章家人找上了门要起诉她的亡母。”

    晓山青做全了调查:“我了解过,章福安老先生已经留给过章家父子一笔遗产,那笔遗产已经是章福安老先生的全部财产了,现在银行要留给妻子和养女这部分是他十几年前回到燕京找回来的部分财产。”是一些古玩字画和金银之类的,并非现金。

    “既然是章福安老先生的遗产,我们为什么不站在他的立场想想看?”晓山青说:“章家父子确实赡养了章福安老先生,可是当初章归的父亲章燕京只是个偷渡的乞儿L,是章福安老先生收养了他,把他从十岁的孩童养大成人,供他读书成材,甚至为他置办房车娶妻生子,这才有了现在的章归父子,无论在法律和道德上他们都应当尽到赡养义务。”

    难道没有遗产他们就不该赡养章老先生吗?

    “我知道我理解。”王栋不想和他争辩,只是说:“站在章福安老先生的立场,确实是他想留给妻子和养女,可现在没有办法证明赵宝珠就是他的养女啊。”

    晓山青被堵了住。

    王栋说:“你也要理解我的当事人不想和解的原因。赵宝珠女士以前不争遗产是因为她不知道遗产的存在,等她知道了这笔遗产的数额,她和她的家人未必不会出尔反尔。你让我的当事人怎么

    相信?和解就意味着我的当事人承认了她就是养女宝珠,一旦承认,她要是反悔要争这笔遗产,怎么办?”

    “不是所有人都唯利是图。”晓山青说。

    王栋又笑了,无奈的拍拍他的肩:“我只能说,你的养父对你太好了,让你忽略了金钱的诱惑力。”

    他也劝过章家父子和解,和赵宝珠商量着分配遗产,他们父子拿大头,赵宝珠拿一部分,赵家人会同意的。

    可是,章家父子告诉了他那笔遗产的预估价值,里面有一幅古画,收藏价至少两个多亿,还有其他古董古玩,金银、翡翠。

    放在今天,那真是是

    一笔巨额遗产。

    章家父子问他,这么一笔巨额遗产,如果他是赵宝珠他愿意只拿一小部分吗?

    在巨大的金钱诱惑下,没有人愿意相信“人性”“善良”。

    所以章家父子在拿到典妻的契约书之后,完全不考虑和解,他们有把握拿到全部遗产,为什么要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