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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关将至, 谢府大老爷谢德政也乘着风雪回来了。

    先时谢德政在金陵府任地方官, 如今放了年假, 也是时候回来了。

    前几日谢府就张罗着过年的事儿, 很是热闹, 顾氏更是忙的脚不沾地, 一刻都未曾停下来, 谢婉宁一想便明白了,顾氏和谢德政一年难得见几回面,自然要细细地准备。

    谢德政回来的这一天很是晴朗, 雪也停了,此次回府用了好几辆马车,上面装着满满的土仪。

    到了晚间谢府阖府在瑞和堂用了晚膳, 谢婉宁在桌上打量了好几眼谢德政, 他今年刚四十余岁,留了把胡子, 面容俊朗, 随了谢家人一贯的长相。

    前世谢昌政和杜氏接连没了, 虽然谢府幸运未被抄家, 声势到底一落千丈, 谢婉宁自此也就跟着谢德政夫妇过活,因着要守制, 她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很是容易养活, 顾氏和谢德政也没有为难她,对她还算可以,因此她对谢德政夫妇也颇有些感情。

    谢婉宁想起前世她被抬进王府的前一天,顾氏还特意同她讲了些为人妇的私事,也算是补了杜氏不在的缺憾,再以后她嫁进了王府,有了赵彻的助力,被牵连的谢德政也慢慢复了势,虽然还是不如从前。

    用完了晚膳,谢府众人又一一说了话儿,然后才回去。

    第二日一早谢婉宁就去了谢昌政夫妇的套间儿里,杜氏在临窗大炕上对账本,谢婉宁就跟在她身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儿。

    杜氏刚三十岁出头,姿容秀丽,此刻日光打在她的脸上越发显得她皮肤白皙,很是年轻漂亮,看着完全不像生养过的。

    谢婉宁沉浸在自家母亲的美貌:“多亏了娘生的这样好看,女儿沾了您的光了。”

    杜氏听见这话抿着唇笑了起来,然后转过头来看着谢婉宁:“最近怎么嘴儿这么甜。”

    谢婉宁摇了头:“女儿说的可都是心里话,爹爹娶了您可真是好福气。”

    杜氏合上了账本,然后碰了碰谢婉宁柔嫩的脸颊:“我呀,就盼着你和你哥哥可别再烦我了。”

    谢婉宁有些不解:“怎么了,娘,女儿最近可没有惹您生气,哥哥他又做了什么惹了您生气吗。”

    杜氏接着就叹了一口气:“你哥哥最近是没惹我生气,娘可为他的亲事愁死了。”

    谢婉宁恍然,谢嘉言的年纪该是说亲的时候了,谢嘉泽已经定下了亲事,谢德政此次回来也有这个意思,年节过后没几天就是个吉祥日子,是两家人请了人特意合的,正好选了日子成亲。

    谢嘉泽不过比谢嘉言大了两岁,他马上就要成亲了,而谢嘉言的亲事还没个着落,杜氏最近急的嘴角都要冒出泡来,这娶媳妇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是要好好相看的,二房就这一个嫡子,自然要娶个能当事的媳妇,这可是个难事。

    谢婉宁半垂了眼睛:“哥哥最近可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娘您不要急,凭着哥哥的相貌本事还愁了嫂子。”

    她的嘴角就扯了丝苦笑,上辈子谢嘉言却从未娶亲,直到她意外去世前,他还是孤身一人。

    谢婉宁难免就想起了前世的谢嘉言,那么耀眼英武的年轻人,随着谢昌政和杜氏的去世消沉,到后来甚至形销骨立了。

    那时她还以为是谢昌政和杜氏的去世给他带来的打击,她好不容易从王府里出来见他一面,他瘦的两颊几乎要凹下去了,郁郁寡欢的模样。

    她很是担心,一直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耐不过她的痴缠才终于回答,谢婉宁也才知道原来谢嘉言有个两情相悦的女子,但那女子却不小心落了水,缠绵病榻几年,最后还是没熬过去没了。

    谢婉宁看着杜氏,杜氏还在急着谢嘉言的婚事,她很心疼谢嘉言,他该是承受了多少压力,多么痛苦啊,从意气风发的变的形销骨立,这次不会了,谢昌政和杜氏都好好的活下来了,那个女子也可以的。

    谢婉宁靠在杜氏的胳膊上:“娘,您不如去问问哥哥的意思,看他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谢嘉言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情种,他对那姑娘用情至深,直到最后也未娶亲。

    杜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就你哥哥那个性子,怕是只知道习武,哪里有什么姑娘。”

    谢婉宁没应声儿,她偷偷拿眼去看杜氏,这次您可算是猜错了。

    母女俩正是说话儿的时候,杜氏身边得力的婆子挑了帘子进来了,她看了眼谢婉宁,颇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杜氏笑了笑:“娘要核一下账本,你先回苑香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