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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清月哑然。

    她这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旁人待她好三分,她便愿以十分回报,更何况那本就是个梦,即便戚摇光来日要变心,可眼前的他言辞恳切,满眼温和中夹杂着失落……

    她又想到了自己昨晚干的好事。

    昨天刚强吻完他,她今天就承认自己来找白瀚,就显得她……

    明明梦里是他先抛弃的她!

    江清月忽然坐直了身子,认真道:“我亲了你,自然会负责的!并没有要找旁人的意思!”

    戚摇光笑了笑,淡道:“也不是不行。”

    江清月表忠心表到一半,一头雾水道:“什么?”

    戚摇光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公主往日若是私会情郎,还是得找个能拉开弓的,今日若是我不来,你们便打算一直那样僵在那儿么?”

    江清月:“……”

    她被气笑了,“你……”

    “好了,”戚摇光不由莞尔,他平日并不是会挖苦人的人,可是方才见了白瀚同她那般,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看她急了,终于省略了心里那点儿若隐若现的不舒服,“我信你。”

    江清月叹口气:“你也学会作弄人了。”

    戚摇光注视着她,温和道:“我并非作弄公主,我是公主的夫婿,难道还不能不舒服么?——公主昨日又做梦了,醒来才对我不冷不热的,是不是?”

    江清月怔了怔,注视着他。

    定北侯的脸实在好看,可却长焦人觉得有一股冷意,这股冷意来自于他本人面上的颜色清淡,眉毛淡黑,唇色淡红,不言不语时,脸色苍白,瞳孔漆黑,像是尊没有生气的雕塑。

    可他唯独一双眼睛微微上挑,凝视着人时,会有不自觉的温柔。他现在便用这样温温柔柔的眼睛看着她,她一时那点儿怨恨不干,都散开了去。

    她低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做梦了?”

    戚摇光道:“公主做了三回梦,第一回是在楚国公府;第二回是在府上,口中叫我不要死;第三回便是昨夜,公主醒后,对我面露怨恨。”

    江清月震惊地望着他。

    他对她的了解,竟是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深刻至此。

    她瞪大眼睛的样子着实是有些可爱,戚摇光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公主昨夜喝醉,除了亲我,便还说了自己的梦。至于后来的梦,从公主对我的态度中,我便有所推断了。”

    江清月怔怔地道:“……你说得对。”

    戚摇光轻声安抚她,说:“公主”

    她叹了口气,神情有些难过地低下头,说:“我并不知道你的那个救命恩人叫皎皎,梦里,你率军出征,我为人擒获,是白瀚救了我。我那时候身中奇毒,药石罔效,听闻你率军回京,便想见你最后一面……可你身边,已有了旁人。”

    戚摇光沉静道:“公主信那个梦么?”

    “我信,”江清月说,“我一直怀疑,那个梦是在对我暗示我的结局,又或者……就是我的前世。”

    她说完,就看着戚摇光,有些担心他觉得荒谬。可戚摇光却并没有反驳她,只是道:“那公主觉得,今生会同前世一样么?”

    江清月道:“……我自然不信。”

    她不信命。

    如果那就是她的结局,上天又为何让她提前预知?她只信事在人为。

    “这就对了,”他便清清冷冷地笑起来,眼睛里盛满温柔,只说,“所以我不会同上辈子那般辜负公主,公主可信我?”

    她悄悄地收紧了手心。

    不过是同戚摇光说了几句话,她手心竟然冒了汗。

    她心头又酸又软,为着自己终于将自己的心事说透,也为着自己终于多了一个可信之人。

    戚摇光把她的手拉过来,包在掌心,他垂下的目光温温柔柔的,声音也是温和的,“你不对我负责,就只能让我对你负责了。”

    江清月脸一红,难为情地道:“谁说我不负责啦?”

    他便低声地笑。

    “外头人多眼杂,”他说,“一会儿你等我下值,同我说说你的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