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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彻一惊,一时没躲得急,不怪他没想到,实在是将近二十年来从来没有人会向他投怀送抱,瞬间看向桑宠的眼神都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不过他也没有时间想太多,因为桑宠刚好一把抓到了他的伤口处,力度还不轻,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

    桑宠这是也反应过来了,慌忙从蔡彻怀里出来,看向他的手臂,“大人!您没事吧?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仔细一看刚刚包扎好的白布上已经渗出丝丝血迹,桑宠瞬间苦了脸。

    “我……我这就去叫太医!

    “回来!“

    “诺!”桑宠收回了刚刚迈出去的脚,回过头一脸泪盈盈地看向他“大人,您……”没事吧?

    蔡彻看着她一脸怯生生的模样,突然就气不打一处来,眯着眼睛瞅着她片刻,又笑出声来,道:“你怕我?”眼底一片阴翳。

    桑宠听着语气不太对,仔细瞅着他的神色,见他面色微酡,似是喝了点酒,心下了然,却又不由腹诽道‘原来大应的风俗都是喜欢酒后月下谈心?莫非她长了一张树洞的脸?’桑宠不着声色地掐了掐自己的脸。

    想归想,大人问话她也不敢耽搁,于是小心翼翼的说:“……怕?”

    蔡彻自是不信的,他知道他从这丫头嘴里套不出来什么东西,晚宴后续安排妥当后他心下烦躁,想借着晚风来河边散散心,没想到看见一个模样稀奇古怪的河灯散在河里,向岸边一瞥,就见她蹲在那儿不知道做些什么,鬼使神差地,就向她走了过去。

    “怕?怕你还往我身边儿凑?”

    “……”

    当然得往你身边凑,不然不知道被哪儿来的狗抢了我的地位她上哪儿哭去?当然这话她不敢说出来。

    “拿来。”蔡彻伸手看向她腰间。

    桑宠不明所以的看向自己腰侧,是那个玉狮子腰饰,她解下来递给蔡彻。

    蔡彻接过手一翻收到袖口里,挑眉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桑宠见状绞尽脑汁的想话中深意,突然一个激灵,这该死的……不会是那个劳什子金方令,他刚刚说金方令不在那个人手上,不会吧,金方令不应该是金子做的牌子吗……谁能想到是个玉狮子?她有些目瞪口呆的望着蔡彻,忘记了回话。

    许是喝了酒,他见她不答也不恼,也没有要为她解答的意思,借着酒意掀了袍子席地便坐,大有要彻夜长谈的意思。

    桑宠瞪大了眼睛,看着蔡彻,心想着:‘这这……这可是露天河边诶?不脏的嘛?河边还有这么多小石子,不硌得慌么?’

    因着酒意,蔡彻眸色有些迷离地看着桑宠,示意桑宠坐在他身边,眼神颇为慈祥,像极了看着不听话晚辈的长辈。

    桑宠望着他这样的眼神,一时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转不动了,习惯性地扯了扯袖子,一闭眼,掀起宽袍赴死一样地坐下,心中默念:‘要开解大人痛失所爱且所爱非人的心情,舍我其谁,舍我其谁……’

    坐下的那一瞬间,她觉得整个天都塌下来了,桑宠觉得自己从上到下乃至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在颤抖,她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会格外注意干净这个词汇,出乎意料的,有一股像刚晒过的被子般带着阳光的气味钻进她的鼻尖,奇迹般的平复了她这种时不时抽风的怪癖。

    桑宠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安安静静的坐在蔡彻身边,乖巧得像一个正在聆听私塾先生教导的学徒。

    只听到蔡彻缓缓的说道,此时他的语气不像平时那般因为刻意压低而显得阴沉低冷,仔细一听发现他的声线很独特,许是因为……的关系,他的声音一点儿都不像寻常男子那般或爽朗或有磁性,而是显得相当温柔,像终凛山的雪,慷慨而包容。

    “我同你父亲列烛,曾是很好的朋友,说是从小一起长大也不为过,我们曾经一起在终凛山上狩猎,也曾每年一起去向山神朝拜,虽不是亲兄弟,却情同手足。”他饮了口酒,看向桑宠的目光深邃而迷离,仿佛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

    桑宠突然有些不明白,温茹雅为什么会不喜欢他,明明在她眼里,蔡彻比那个温释要有魅力的多。

    蔡彻眼神渐渐迷茫起来,忽的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人的手,突然顿了下,眼神变得清明了些,手在空中转了个弯,按在桑宠的头上,有些生疏的揉了两下,收回了手,道:“你不用怕,你是列烛在这世上唯一的孩子,就是我的亲侄女,我万不会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