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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指缝里勉强偷看一眼,瞥见那刺眼的红色,又挡住了:“没有魂魄也能行动自如吗?”

    柏无暇在他身上摸索:“众所周知,凡间死士通常都口中藏毒,一旦被擒便咬破药囊服毒自尽。但仙魔两界的死士会使用引魂术,施术者将被施术者的魂魄从体内引出来,再用法力创造一个假魂魄用以控制和支撑肉身存活。一旦本体消亡,假魂魄便会瞬间流失散尽,这样一来既辨不出身份也不会泄露秘密。”

    说话间摸出一块令牌,她皱了皱眉,道:“是天兵?”

    话音刚落,那人便散做飞灰,与逐渐干涸的血迹一并消失了。我这才把手放下来,徐步至她跟前,惊魂未定道:“这天兵好奇怪。”

    柏无暇半蹲着抚了抚适才一滩血的地方,此刻已变得了无痕迹,只剩一地灰土:“天兵没理由杀你,如今事出反常,必有古怪。”

    我瞥向柏无暇手中那枚令牌:“引魂术是为了隐藏身份和秘密,他却将令牌揣在身上,岂非此地无银吗?”

    柏无暇起身道:“若此人是天兵,不知他混进来多久了,潜藏在魔界打探了多少动向?若此人不是天兵,那究竟是谁派他来的,这枚令牌又是从何处所得?还有一个最直接、也最至关重要的问题,幕后主使者缘何要至你于死地?”

    她将令牌收进囊中:“你今日先回去吧,我要将此事禀告主上,无论他是不是天兵都不能放松警惕。”

    我拦住她道:“晚些再说吧,扶青哥哥现在有事,我不想为了自己的事情耽误他。”

    柏无暇看了看我,没由来地一笑,很新奇道:“受此惊吓,你不该上赶着找他哭,让他哄你安慰你保护你吗?”

    我嘴巴一噘:“那多矫情啊?”

    柏无暇仰头望着漫天涌动的云:“我也觉得矫情,女人可以自立自强,为何非得让男人哄着?若不能让他们一辈子哄着,那还不如趁早敬而远之,免得把自己给丢了。”

    我隐隐觉得,柏无暇说这番话时,语气有些许的伤感和惆怅:“师父,你该不会是,曾经被哪个男人给伤过吧?”

    她从昆仑来,莫非与某个师兄弟曾有过一段情,怎奈何被另一个同门姐妹给撬了墙角,是而一怒之下背离师门投身魔界才有了现在这英气逼人的柏无暇?

    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她甩来一记白眼,尤甚鄙夷道:“别乱想,我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经历,不过站在长者的角度给你提个醒罢了。师父希望有朝一日你不用再依靠主上,因为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你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我仰着头也看向那漫天云卷:“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柏无暇与我并肩站着:“等你心智足够成熟,且有实力保护自己的时候,即便没有主上也能过得很好。子暮,谨记师父一句话,无论将来你要嫁的人是谁,倘若他辜负了你或对你不好,就坦坦荡荡离开千万不要弥足深陷。”

    我看了她半晌:“倘若弥足深陷了会怎么样?”

    柏无暇把头埋低下来,一双眸子眨也不眨,定定看着我道:“会失去一切。”

    失去一切?就像对扶青说的,我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自己了,就算失去一切又能失去些什么呢?

    与此同时,柏无暇已往前走出七八步,回头冲我静静地勾了勾手指:“你既让我晚些通禀主上,那今日份的修行照旧,还不走等什么呢?”

    我追上去道:“今日学什么?”

    柏无暇背着手一边走一边问:“你想学什么?”

    ‘以后你每闯一次祸,我就划一道伤口替你受过,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你乖一点呢?’

    想到扶青说的,我唔了唔,道:“师父能教我疗伤止血的法术吗?”

    疗伤止血的法术与凡间医术略有些类似,虽要花费些时间和精力在里头,却不必舞刀弄剑那般辛苦。柏无暇扭头瞪了我一眼,食指微微蜷下去一些,轻揉着额角道:“还真聪明,知道挑省事的来,看来指望你成熟长大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柏无暇虽然不大高兴,可念在今日受惊一场的份上,还是教了我几层浅显的疗伤术和止血术。用她的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无论什么法术都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想要彻底精通少说还得专注练上两三个月,在那之后法术实力的高低便要看自身修为来决定了。修为越高,本事就越大,反之即使精通了也依然是棵小白菜。

    没错,依她话中所指,我就是那棵没用的小白菜。

    两个时辰后。

    看来扶青的确很忙,柏无暇原想等他接我时顺便禀明刺杀一事,可等到夕阳渐下连星星都快出来了却没半点动静。

    我捡了根树枝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画圈圈:“也许他今天不会来了。”

    柏无暇坐在石岩上,仰头饮尽酒囊里的最后一口,随后往下一跳将我从地上拎起来道:“我送你回碧滢小筑,然后直接去阙宫找主上,白天的事必须讲清楚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