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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重新整好素巾子:“香粉是扶青哥哥送的,无论什么意思都该去问他才是,我这榆木脑袋着实无法为辽姜公子解惑啊。”

    辽姜站近两步:“主上要么在阙宫理政,要么在浮生殿与诸魔议事,要么在碧滢小筑陪着你恣意放纵。不能质问主上的,我就只能质问你了,还请子暮姑娘明白告诉。”

    他究竟什么意思?

    我心道一声莫名其妙:“我向来不是个聪明人,听不懂公子说什么,还望简明扼要。”

    辽姜直言道:“我想知道,主上突然去映月楼送香粉,可是因为你在背地里说了什么的缘故?”

    哦,我悟了,而且是大彻大悟。

    因为那盒香粉,辽姜彻底没戏唱了,却又不敢向扶青造次,便只能把气撒在我头上。他怀疑是我对扶青说了什么,而我确确实实对扶青说了什么,可他没有证据证明我对扶青说了什么,所以我也不必让他知道我对扶青说了什么。

    我反问道:“可真是巧,子暮有一事不解,也想质问质问辽姜公子。辽姜公子身在行云居,却对扶青哥哥的动向了如指掌,连他先去映月楼再去碧滢小筑都知道。请问,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在跟踪自己的君上吗?”

    辽姜沉着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一扭头贼不要脸地道:“我可从来没说要回答你的问题,当然你也不必回答我,这样不就扯平了?”

    辽姜眯了眯眼睛,露出十分危险的笑容,似乎并不打算与我扯平:“尊卑有别,辽姜哪敢跟踪主上呢,最多也就监视监视碧滢小筑罢了。”

    监视我?!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我的?他会不会知道我去了百笙轩?他会不会猜出妘妁就藏在百笙轩?我登时慌了神,下意识揪紧衣裳,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公子监视我,就不怕我去告状,让扶青哥哥罚你吗?”

    辽姜绕我身侧踱了两步,眉宇淡漠地一挑,阴鸷沉沉道:“子暮姑娘打算告诉主上什么?告诉主上你在碧滢小筑里藏了个醉灵?而且还是长在白庭仙脉的,重华的醉灵?”

    我皱着眉头试探道:“醉灵?白庭仙脉?辽姜公子今日说的话格外让人听不懂呢。”

    辽姜像个看客,每一记眼神都在观戏,至于观到什么时候那得看我演到什么时候:“她从行云居逃出去,念棋追了一路却连个影子都没找到,而这一路最不寻常的地方就是曾经遇见过你。若非你把人藏起来,我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可以解释,为何跟随我数千年的侍女会连个几百岁的小醉灵也抓不住?”

    我噗嗤地笑出声来:“就因为念棋见过我,所以你便笃定是我偷藏了醉灵,你怎么不怀疑是她自己实力不济跟丢了呢?这年头,护短不稀奇,可咱至少讲点儿证据吧?”

    辽姜压着声音在我耳边道:“你最好让她一辈子待在碧滢小筑里别出来。”

    我甚娇羞地往后一退:“不要靠人家这么近嘛,否则人家会以为,您别有所图的。”

    辽姜一字一顿:“走、着、瞧!”

    说完这句,他径直转身,朝映月楼的方向急急追了过去。

    草长莺飞,春和景明,小池绿水涟漪,花香铺透在暖风里。谁能想到,这游园之地,竟也能上演一出闹剧。眼下戏台子散了,该走的都走了,我也走罢。

    适才一席话反令我轻松许多,这说明他并不知道我去过百笙轩,更不知道妘妁已然不在碧滢小筑了。所谓监视,极有可能是虚晃一枪,是辽姜为逼出妘妁而使的引蛇出洞之计。可昨晚,扶青离开以后,他为何不趁着夜黑风高潜进去探一探呢?是怕被我和芍漪姐姐发现吗,堂堂辽姜公子四魔之一,这不合常理啊?

    我一路走一路埋头思量,还没思出个所以然,前方便至阙宫了。

    扶青不在,文沭也不在,只有个陌生兵将与我交代:“实在不巧,主上正在浮生殿议事,要不您先回去晚些时候再来?”

    我着急忙慌地赶过来,还被辽姜一通警告,结果他在浮生殿?

    阙宫大门紧闭,我耷下脑袋,没精神道:“可昨日老师揪着我过来的时候,扶青哥哥就在里头,并没去浮生殿啊?”

    兵将道:“昨日是单独议事,今日是与诸魔一同议事,主上勤于政务无论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我追问道:“可刚才,我分明看到辽姜在亭子里喝茶,怎么扶青哥哥与诸魔议事他不用去啊?”

    兵将续道:“辽姜公子告假了。”

    我将袍子夹在腋下,撸起两边袖管,愤愤道:“告假?!扶青哥哥每天那么忙,他却告假喝茶,太过分了!”

    兵将擦把汗道:“辽姜公子向主上告假的时候,说虞主子身体不适,想陪陪她。主上当时就同意了,并让辽姜公子带走一包憬悟茶,还说希望虞主子喝了以后能够有所憬悟。”www.

    我迷茫了:“景物茶?”

    兵将应和道:“是的,憬悟茶。”

    一边观景,一边喝茶,所以叫景物茶?怪不得他俩大眼瞪小眼地在那亭子里坐着,原来喝茶还有这么多讲究,好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