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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蒙亮,睁眼时,我一个人占了整张床。

    不知谁在外头,敲门敲得震天响:“小姐,门怎么锁上了,小姐快开门啊。”

    我迷迷糊糊爬起来,闭着眼睛找钥匙:“谁啊?”

    一开门,奇奇端着早点进来:“小姐还病着,怎么把门锁上了?万一有个什么,外面的人进不来,出事了怎么办?”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又看着奇奇:“你啥时候出去的?”

    奇奇搁下米粥和豆浆,催促道:“小姐快来吃早点,我知道小姐最爱米粥配咸菜,可二夫人叮嘱了,小姐身子不好不能吃咸菜,得吃清淡点儿,米粥和豆浆就行了。”

    我盯着她,脑子里一团浆糊:“奇奇,你昨晚上……”

    我没说完,她抢着道:“我昨晚上睡得很好啊,小姐睡得不好吗?”

    我咽了口豆浆,懵懵懂懂的:“我睡得挺好,可是,你昨晚上怎么出去的?”

    “出去?”奇奇道,“出哪儿去?”

    这时,冯姨打院子里来,手里还端着汤药:“哟,二小姐能下床了,身子好不少了吧?”

    这个冯姨,我不大喜欢她。她与奇奇一道伺候娘亲,却是个白眼势力的。不但处处压着奇奇,还处处压着娘亲。仗着讨好了牡丹苑的那位主子,平日里总欺负人。娘亲身子弱,又是温顺的性子,少不得给她三分颜色。

    我吃着粥,缓缓道:“昨日大夫看过,好些了。”

    冯姨搁下汤药,皮笑肉不笑:“老奴知道二小姐身子不好,可身子不好也得向主母夫人请安不是?毕竟,夫人才是主子,二小姐……二小姐是晚辈,无论怎样也不该失了礼数。”

    主母夫人简直是个毒妇,昨天那么大的阵仗,她还巴巴等着我去请安。哪日我烧三炷香去,不知她受得起受不起。至于这个冯姨,仗势欺人罢了。

    我道:“烦劳冯姨传句话,我吃过早点喝过药就去请安。”

    冯姨点了点头,十分满意:“二小姐可快些,别让夫人等久了。奇奇,随我收拾整理去,还有不少活等着干呢。”

    奇奇不大情愿:“小姐身子没好,我伺候小姐吃饭。”

    冯姨恶狠狠地,在她身上揪了一把:“二小姐又不是三岁孩子,用得着你伺候?敢找理由偷懒,我扒了你的皮!”

    她俩,一个骂骂咧咧一个哭哭桑桑,都走远了。

    我掩上门,把药端到衣橱边:“该喝药了。”

    今日,他看上去要好些,虽说还没醒,却不那么苍白,也不那么憔悴了。

    忽然,奇奇杀了个回马枪:“小姐,小姐……”

    我没锁门,吓得把衣橱一关,端药坐了回去。奇奇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忍着慌扑扑的情绪,淡定吃粥。

    她道:“小姐,快别吃了,赶紧请安去吧。”

    我懵了懵:“刚刚不是说,吃过早点喝过药再去吗?”

    奇奇指着外头:“我和冯姨在繁缕苑外碰上了丹青姐姐,丹青姐姐问小姐境况,冯姨竟说,竟说小姐全好了。丹青姐姐很生气,说小姐不懂礼数,让小姐赶紧请安去。小姐快些吧,冯姨已经去了。”

    “全好了?”我手一松,勺子掉了,“哪看出我全好了?”

    奇奇急得直跺脚:“小姐快去吧,二夫人也在牡丹苑,去晚了,只怕叫二夫人为难呢。”

    冯姨那个讨人厌的,丹青那个讨人厌的,主母夫人那个讨人厌的。

    我将奇奇赶到院子里,关上门,咔嚓锁上了:“我换身衣裳,立刻就来。”

    奇奇不住地拍门:“小姐,你快点儿,快点儿!”

    我打开衣橱,匆匆道:“乖,咱喝药,今天喝快些,我赶时间。药得趁热喝,凉了就不能喝了。”

    我把男人扶起来,托住他后颈,捏着鼻子往里灌。我比较粗鲁,一些药洒出来,浇湿了他的衣领子。

    灌完药,奇奇还在拍门:“小姐,好了没有啊?”

    “好了好了。”我摸出一件厚冬衣,关上衣橱,穿好冬衣,火急火燎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