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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思绪恍惚,好像魂魄离开躯壳,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你方才说,修炼是筑池的过程,修为为池,法力为水。所以,扶青凿池抽水,夺了流婳的修为和法力给我?养鱼是这个意思吗?”

    司徒星惆怅道:“不然你以为,单只靠短短五年的修炼,凭什么只身闯入映月楼和辽姜打一场,凭那把天帝斩魂刀吗?天帝斩魂刀虽能克魔,但打起架来终归助力有限,撑死给你两千年的加持,不能再多了。现在你身上,有六千三百年的法力属于流婳。”

    白褚打了个响指,化出一只瓷瓶在手里,晃起来有轻微碰撞的声音:“错,是五千年,剩下一千三百年,搁在瓶子里还没吃完呢。”

    此刻我隐隐有了几分猜测:“瓶子里装的什么?”

    白褚翻手将瓶子一收:“解蛇毒的药。”

    放屁!

    我心头压着无名火:“别装了,我根本没中蛇毒,你所谓的‘解药’到底是什么!”

    白褚长身而立,衣摆翻飞,像极了一尊玉瓷雕塑,笑容清冷,没有温度:“梵静丹啊,不过,是融炼了归心莲,和流婳毕生法力,及修为的梵静丹。”

    梵静丹?

    我听罢笑了:“我又不是没吃过梵静丹,当初吞下的那一颗,也只增加了百年的法力跟修为而已,却险些把我烧死在雪地里。如今你将流婳五千年的功力都塞给我,如果真是梵静丹的话,我岂不早就化成灰了?”

    白褚却道:“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从前和现在不一样,怎可同日而语?从前你尚未经历过修炼,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罢了,身体受不住骤然而来的力量这很正常。如今你既有原来那颗梵静丹作为基础,且又有归心莲护命兜底,自然无虞。”

    真是梵静丹?

    “难怪,你每次喂药,都是直接强塞的,从来不让我自己吃。”我压下心底的微乱,“原来是怕我认出梵静丹。”

    白褚勾着眼微微一挑眉:“一切都是主子的吩咐,我尊令办事而已,望姑娘体恤。”

    我眼底暗藏微愠:“哦?所以你想说什么,打一巴掌给颗甜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他?”

    昔日在白褚手中苟延残喘的日子,迄今想来,都会觉得痛。不为皮肉之苦,只为下令让我受苦的人,是他。

    “感谢也好,闹脾气也罢,这是你们的事,同我没什么关系。”白褚半玩笑,半正色,道,“但奉劝姑娘最好别忘了,自己曾经答应过什么,言而无信的代价,你负不起。”

    这番话的潜台词是,他既帮我确认了素沃的下落和安危,那么作为条件交换,我得帮他进琉宫,而进琉宫唯一的方法,便是征得扶青的同意,如果办不到,那就是言而无信,他会杀了素沃。筆趣庫

    有求于人,没资格闹脾气。

    白褚目光一扫,略过司徒星,不再看他:“芍漪,外面风大,送姑娘回去吧。”

    司徒星像只凶恶的小狗狗,抱住我胳膊死不撒手,还顺便龇了个牙:“谁都别想带她走!”

    白褚眯了眯笑脸,掌心包着拳头,捏得咯咯响:“你今天非要讨打是吧?”

    司徒星把剑踢在手里,拽着我往后一推,扯开嗓子道:“打就打,谁不打谁孙子,当我怕你不成啊臭蛇!”

    白褚二话不说,手摊在半空掂了掂,凭空幻出一把锃亮的剑。这剑化成灰我都认得,是扶青的佩剑,白褚剑。

    司徒星瞬间气弱了一重:“他真给你了?”

    白褚摸着额头叹气:“方才都说了剑在我这,是你偏不信邪,怪谁啊?”

    司徒星气得暴跳:“主上疯了吧,他一定是神志不清了,怎么能把子暮和剑都交给你呢!”

    白褚忍不住睨了个冷眼,一副看傻儿子的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正因为主子将秦子暮交给我,所以才更要把剑留下来,不然拿什么保护她,你是猪脑子吗?”

    “我撕烂你的嘴!”

    司徒星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甩出个结界罩在我头上,当即便和他打了起来。四周只能听到乒乒乓乓,剑擦着剑交戈的声音,速度快到看不清楚。

    说实话,我很佩服他的勇气,明知不敌,偏偏还要打。

    “子暮……”趁司徒星分身乏术的间隙,芍漪鬼鬼祟祟凑过来,把声音压到最低,“你能回去吗?”

    我试着拍了拍结界,嗯,很结实,出不去。

    芍漪十分无奈:“唉,那再等等吧,反正司徒公子打不过,应该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输了。”

    我把身体靠在结界上,双手笼进袖子里头,像个二大爷似的:“呃,你这样笃定,好像不太给他留面子。”

    芍漪也把手笼进袖子里头,倚着肩膀往结界上一搭,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欠:“没关系,司徒公子不在意别人,他只在意流婳对自己的评价和看法。”

    那什么,这话说得,更没面子了。

    她靠在外头,忽然想到什么,咚咚敲了敲结界:“你会帮流婳求情吗?”

    我答得爽快且毫不犹豫:“会。”

    芍漪惊诶了一声:“是因为司徒公子吗?”

    我老气横秋地叹了叹:“算是,但也不是,我就是不服气,单纯的不服气而已。”

    芍漪大概是没听懂:“不服气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半晌没作声:“和紫虞比起来,流婳做的那些事,只能算小孩子把戏。紫虞被扶青和辽姜护得连根头发都没掉,流婳凭什么付出这么大代价,就凭她好欺负吗?”

    芍漪想拍拍肩膀安慰我,被结界那么一挡,只能撤手:“她确实比较好欺负。”

    她刚撤手,啪的一声,结界碎了。

    我没想到司徒星的结界这么脆,遂把身体重心都撑在上头,结果冷不防往下一坐,屁股快摔散架了:“芍漪你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