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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不丁的,鼻子里淌出一股暖流。呃,流鼻血了。

    谬齑环胸瞄着我:“你在干嘛?”

    我仰头,将鼻子捂住:“没干嘛,吸了口凉风。”

    谬齑破天荒笑了,只不过,是嘲讽的笑:“老子活这么长,还没听说过吸凉风会流鼻血的。再说,缥缈宫只有轻飘飘的暖风,何来凉风?你也不必跟老子装,我小师侄俊朗不凡,见他流鼻血的你又不是第一个。”

    我诚恳道:“请问,我是第几个?”

    谬齑掰指头数了半天:“老子没数错的话,这一万年来,你前边儿排了九百九十八个。你嘛,九百九十九,再来一个就能凑整了。”

    说完,他扔来一张手帕给我:“赶紧擦擦,你穿的可是缥缈宫的衣裳,别给老子弄脏了。”

    趁我拿手帕堵鼻子的时候,他又道:“抓你过来确实鲁莽了些,可我是为你好。那些魔,对你好的时候柔情似水,对你不好的时候翻脸不认人,这是有不少血泪教训的。也许今日霍相君对你百依百顺,可明日呢?后日呢?难道,你要等他伤你的时候再醒悟吗?”

    我没理他,接着堵鼻子。

    他继续:“趁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我必须导你入正途。从现在开始,你就留在缥缈宫哪儿也别去了。”

    我手一松,帕子掉了:“你说啥?”

    谬齑耐心重复了一次:“从现在开始,你就留在飘渺宫哪儿也别去了。”

    我牵着嘴角,咬牙蹦出两个字:“凭啥?”

    谬齑没说话,只默默解下他的鞭,再默默搁到桌案上。

    行,你横,你是大爷。你就是个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等你打盹了,我自己溜。至于风乐说的那堆话,全见鬼去吧!

    我正想着风乐,他便从门口飘悠悠传来一句:“尊者,风华宫宫主已入白庭山境地,是引至客室还是带来紫云殿?”

    “他为重华来的,不必引了,我亲自去迎。”谬齑忽然激动起来,拿上鞭子风风火火跑了出去。出门时一个趔趄,险些摔了。

    谬齑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领着那位宫主回来了,风乐紧随其后。我蹲在角落里瞟了瞟,他唇色微红,肤如梅上雪。谬齑与其并行,称他鹤轩宫主。

    谬齑掀开幔帐:“重华这样,还能救吗?”

    鹤轩望了望,锁眉道:“噬心咒?”

    谬齑赶紧道:“没错,就是噬心咒。我求了百八十位仙医,也讨了各种各样的仙丹,他就是醒不过来,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鹤轩转过身,轻轻走了几步:“听说,伤他的是霍相君?”

    谬齑放下幔帐:“霍相君原本不是冲着重华来的,他闯白庭山的那日正是段臻颁天帝圣旨,命重华往三山四海除妖的日子。可不知怎的,天帝突然改变人选,让段臻将圣旨颁去蓬莱。天帝临时起意却坑苦了重华,重华是替段臻应劫的。”

    鹤轩道:“尊者的意思是,霍相君是冲着段臻来的,他要趁段臻来缥缈宫颁圣旨的时候将其除掉。不曾想,天帝临时改变主意让段臻去蓬莱,是以,段臻躲过一劫,重华宫主却中了霍相君的噬心咒?”

    谬齑急得直打转:“正是这个意思,所以我才修书一封,请鹤轩宫主帮我救一救重华。”

    鹤轩愣了一愣:“尊者为何觉得我能救他?”

    谬齑道:“鹤轩宫主以为,谁与段臻有仇?”

    鹤轩想也不想:“扶青。”

    谬齑掐准了鹤轩的回答,立即道:“没错,扶青。一万年前仙魔大战,段臻与四方神封印了他爹,这小子记仇呢。会噬心咒的不多,我就知道两个,一个是他爹鸿琰,还有一个就是他。霍相君一定是扶青派来的,那噬心咒也一定是扶青教的。”

    忽然,谬齑把语气放缓了些:“那个,说句冒昧的话,应琉璃是从风华宫里出来的,鸿琰是她丈夫扶青是她儿子,他们会的,说不定应琉璃也会。我想着,应琉璃会的,即便鹤轩宫主不会,至少也能比我多了解一些,毕竟宫主与她是同门。”

    “怪不得,尊者会修书请我过来。”鹤轩明朗了缘由,续道,“琉璃在风华宫的时候是不会这些法术的,去魔界以后,鸿琰有没有教她,我就不得而知了。至于我,的确,我对噬心咒法有一定的了解。可我不敢向尊者保证,我所了解的一定能救重华宫主。”

    谬齑打了个激灵,又擦了把眼睛:“抓不到霍相君,我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能放弃,请鹤轩宫主赐教。”

    鹤轩沉沉道:“曲寒仙尊在世时,他曾在早课上提过,说噬心咒有两种解法。一是下咒人亲自解咒,二是寻一个含下咒人法力的东西,譬如他的法器,或是什么贴身物件。只要尊者能够寻来含有霍相君法力的东西,再配上曲寒仙尊教给我的解咒术,说不定可以救重华宫主醒转。但,霍相君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只怕等不到那一刻,重华宫主就撑不住了。”

    谬齑把心一横,说着就要往外冲:“我上魔界偷去,反正重华活不了,我也不活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这个做师叔的,简直比做父母的还要贴心。看在他如此贴心的份上,我勉强把他叫住:“你等等。”

    谬齑一扭头,眼睛里直冒火:“叫什么叫,看不到老子忙吗!”

    鹤轩这时才注意到我:“怎么有个小姑娘?”

    风乐大概平日里受他摧残太重,正巴心巴肺等着这掀老底的一刻:“尊者从人界绑来的。”

    鹤轩望了望谬齑,似笑非笑:“似乎与天规不符?”

    难得的,谬齑没有还嘴。他瞪了风乐一眼,又瞪了我一眼:“喊我干嘛,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