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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宛秋半响没说话,只是稍稍挣扎着朝前走。一直走出离这个殿较远的地方,才匆匆找着一座湖上亭子坐下来。

    除了若月,其余婢子都跟随在亭外就停下来,静候传唤。

    入目皆是红墙。

    此时风吹起来,湖面打起鳞鳞细浪。

    纪宛秋支着头,闭目,脸上一丝情绪都没有,呼吸若有若无似得,整个人静谧的很。

    若月唤人上前,递了一件细鹅羽斗篷,绞着金线绣了团花无数。刚给纪宛秋披上,她却动了,抬起一直素手给格挡开。自己继续支着头闭目,冥思什么。

    突然一阵,纪宛秋眼忽然睫毛剧烈抖动,整个人也颤起来。

    若月察觉情形不对,轻声唤起:“娘娘?”

    若月连喊几声,纪宛秋才轻轻动了动身子。

    睁开还未聚焦的双眸,樱桃半开,茫然道:“怎么?”

    若月被惊得细密的汗都在背上爬满。看着纪皇后动了,她的语气神情皆是不解昏眩,有些恍然,眼神失焦。

    当下轻声缓语细说道:“娘娘,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紧接着纪宛秋又是半响出神,才轻轻笑起来,跟没事儿人一样。

    若月瞪大眼睛,暗道不好。莫不是喜欢皇上过头了?现下伤心有些错乱不成。

    声音清淡低低唤了声。“若月。”

    “奴在。”

    纪宛秋突然亲昵得将若月拉倒身边坐起来,握着她的手。

    “皇上今日只是做做样子,随他。

    只是……再做样子给前朝后宫看,他对曲是欢也是有几分真心。这是本宫真真的比不过的。”

    此处纪宛秋一叹,也听不出是惋惜呢还是嫉妒。若月却不解,怎的突然说这些了。

    纪宛秋接着道。“本宫执掌凤印,今日即便定下我的泼天罪行。我依旧是皇后,只要我爹爹和大哥还在朝中,我定当安然无恙。”

    “曲是欢做这么多,不过就是保她的双胎罢了。算算时辰,另一个孩子应该出宫了……”

    此话纪宛秋说的风轻云淡,如此大的把柄她说的也满不在乎。如若真的捏住了,曲是欢算是在后宫就嚣张不起来了,以后都须仰人鼻息。

    纪宛秋看这若月静静得听着,面上愁容难解,便知道若月想什么。

    纪宛秋横插道:“婴孩无辜。这也是我未做完哥哥的谋算的原因。因为如果抱出来了,曲是欢是落不着好,连着曲家也会跌宕三分。

    但是,这个孩子必定惨死。本宫也为人母,稚子何辜?你看,那么狠绝的曲是欢,不也千方百计的将计就计将我顶上去救她的孩子吗?只是,她对其它人是真狠。”

    纪宛秋想到去被问责之前,若月禀报,所有稳婆死尽了,连带姚妈妈,还有陈御医,她的妹婿陈御医都没放过。

    简直是六亲不认。

    若月当下更加无语,心中实在郁结难舒,替纪宛秋鸣不平。口无遮拦的破口而出。

    “娘娘,您还要爱屋及乌到何时?”

    纪宛秋睁大眼睛,吃惊的看着若月,神秘不可言的笑起:“为何你跟大哥都觉得我不对付曲是欢是爱屋及乌呢?你们都低估了我们这位清明的皇上。他呀,什么都知晓。只是让你们知道什么,看到什么,由他选而已。所有人,一个个的,都是好棋子,他可是在下好大一盘棋呢。”

    若月听着听着迷糊起来。

    纪宛秋用最简单的方式让若月清楚,直问道。

    “我当年跟爹爹求进宫,大哥爱护我阻拦时,我爹爹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若月细想,吐。

    “宛秋最知见……皇上。”

    若月复述差点说了皇上字时,心惊胆战,看向纪宛秋的视线都在剧烈的发抖。要不是纪宛秋一个劲的点头,一个婢子,何敢称呼皇上的字。

    纪宛秋点点头,倏然看向湖中水。

    水里包罗万象却皆为倒影,只要存在,它都能容下。

    纪宛秋清冷的声音漫不经心的说:“我爹说的最懂,不是懂太子李邵仪,是懂日后会做皇上的李邵仪……”

    若月还是不懂,一张仍旧带着怒意和忿忿不平的小脸正看着纪宛秋。

    纪宛秋深感寂寥。

    其实,曲是欢也懂身为帝王的李邵仪。

    她与曲是欢都知道今日只是一出戏。

    且她们二人都不会落着好,也不会落着坏。这是帝王的平衡术。

    里子既不能伤了心上人,面子也不能伤了一国之母的,还有国家的体统。

    这就是李邵仪。看似偏颇,最终却还是玩着平衡术。

    “丫头,你且看着今日宣旨。”

    纪宛秋神情飞远,眸中大雾深邃,游走其中下步稳,却乱。

    纪宛秋还是忍不住地想,李邵仪今日会偏颇曲是欢多少呢?

    他知道双生子不详,为何没借她的手除之后快,而是让人放出宫呢……

    纪宛秋深感了解的还是不够......

    皇后殿里正在生香,纪宛秋刚点上,合上青铜小炉,兽头的盖子与炉身咬合住。刚俯下身子,正要凑近去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