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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颜回到了未央殿。

    宫人们早已经将内外洒扫一新,院里的花换上了新的,开得艳的,内务府知道太子妃身边新添了位猫主子,不待人吩咐,就用梨花木做了精巧的小笼子做窝,丝织室也送来做工精致带绣花的小褥子小垫子。

    人人都看得清,前阵子太子妃出宫,是去避陶氏倒台的风,可见太子盛宠这位,他们不伶俐些,将来如何混下去。

    “哼,个个谄媚得很。”送秋很看不上那些奴才的做派,就说给那猫儿垫的毯子,都是上好的锦缎,是一般妃嫔见了都眼红的好东西。

    “算了,不必计较。”

    静承徽拍了拍送秋的手,她端坐在梳妆镜前,正执笔描眉,镜中人姿色平庸,上了妆后也只算恬静。

    太子妃回宫,今日诸东宫妃都要去请安。

    她眼神黯了黯,从妆奁中取出一只金钗,斜斜插入鬓发,素净的人身上,味甜终于增添了几分颜色。

    “送秋,去未央殿。”

    倒要看看在皇寺熬了这些日子,苏颜她是否还春风得意。

    “我的小祖宗唉,快下来。”

    小六子站在木凳子上,凳脚摇摇晃晃,惊得他急喊道:“扶稳了!”

    下头的两个小太监扶了扶帽子点头称是。

    一层楼高的小树杈上,绒球身姿矫健,正在细细的树杈上跳跃、穿梭,树枝每晃动一下,苏颜的心就跟着悬一下。

    绒球刚带到身边时很乖顺,可没几天本性就暴露了,那就是个爱闯祸生事的小阎王。

    今日早晨苏颜刚睁眼,人还没清醒,这小东西就蹿到树上不肯下来。

    安知等人护着苏颜站在廊下,桃知干脆走到院里指挥小六子怎么捉猫。

    要是树再高些,能承受成年人的体重,小六子身手好,使了轻功飞身上树将绒球抱下来也就是了,偏偏那树杈子那么细。

    等折腾着将小阎王从树上救下来,太阳早就出来了,待苏颜梳洗毕用完膳,已经很晚了。

    听见外面东宫妃们等了许久,她莹莹的小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用温水净了手,接过安知给的棉帕边擦手边问:“不是早说过请安这事免了吗?”

    安知笑得无奈:“听闻是静承徽带的头,娘娘从皇寺归来,她们按理该过来同娘娘请安。”

    桃知撅了撅嘴,有些不爽:“奴婢怎么觉得静承徽不像好人。”

    苏颜若有所思,前世和静承徽交集实在太少了,可能在罗瑾后期几乎不去后宫的情况下,慢慢爬到妃位,苏颜觉得,静承徽必定是有些特殊的。

    桃知性子活泼,消息也灵通,她左顾右盼,压低了声音对苏颜道。

    “娘娘,奴婢听说了个小道消息。”她紧张的打量着苏颜的脸色:“奴婢听说,静承徽有身孕了。”

    “什么?”安知被唬了一跳。

    苏颜正在饮茶,也被这句话惊得险些呛到。静承徽有孕?她不信,这不可能。

    原想遣众东宫妃都回去,苏颜在听了桃知的话后改了主意,她要去看看静承徽倒是怎么回事。

    外厅中,诸位都坐在位子上等太子妃露面,不难看出,她们都铆足了劲妆扮,赵姬勾人的杏仁眼滴溜溜的打量着众人,在看见静承徽头上的金钗后,捂着嘴噗呲一笑。

    原来不争不抢的静承徽,也有争艳的一天,可惜呀,脸蛋实在不好看,戴十只金钗也无用。

    “太子妃娘娘驾到。”

    随着高喝声,一道窈窕婀娜的身姿缓缓出现,苏颜换了件稍微正式些的红裙,长裙摆曳地,鬓边步摇轻颤,端的是大气端庄,风华绝代。

    诸位东宫妃都站起身行礼问安,这时候不兴东张西望,显得仪态不雅,可静承徽还是忍不住,她迫不及待的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

    怎么会,她不是去皇寺吃斋念佛去了吗,为何不见憔悴,气色还更盛从前?

    苏颜叫她们落了座。

    赵姬这个人是个毒舌又无脑的,上次嘴碎被罗瑾禁足到如今,她不敢招惹苏颜了,现在看静承徽很不顺眼。

    她阴阳怪气的讽刺道:“静姐姐那只金钗是哪年的款式,瞧着眼生,不是宫里的手艺吧。”

    静承徽猝不及防,有些讪讪的:“是多年前的旧物了。”

    “这样啊。”赵姬冷笑:“静姐姐千万别介意,妾没有笑姐姐没新首饰,只能戴旧玩意儿的意思。”

    顷刻间,静承徽的脸色就白了几分。

    看周围几位东宫妃暗自嗤笑的模样,她更是气的浑身颤抖。

    苏颜和身边的婢女无奈对视,免去晨起请安,她就是不想见到此类无聊的勾心斗角。

    “静承徽留步。”

    她开口留下了静承徽。

    静承徽被赵姬阴阳怪气的话气的太阳穴疼,不过她飞快的收拾好了心情,回身对上苏颜时,又是一派温和的笑脸。

    苏颜打量着静承徽的小腹,未央殿的宫娥鱼贯而入,上了好些青梅、蜜饯还有柠檬果。

    静承徽盯着那些酸物暗蹙了眉,她最厌酸了,不过眼底的嫌弃只一闪而过,她拿起桌上的青梅,咬着牙吃了一粒又一粒。

    做戏就要做足了。

    她越吃,苏颜的脸色就越是不好。

    苏颜以手撑腮,白皙纤细的手腕上红宝石嵌珠手钏晃眼,她美丽的秋眸眨了眨,声音清脆十分好听:“静承徽这些日子,是不是十分嗜酸。”

    “回娘娘的话,是有些。”静承徽不自觉的挺直了肩背,就好像她真的有孕了那般。

    苏颜纤细的手指轻敲了敲脑门,一派欲言又止的模样,她那几日,也是莫名的嗜酸,还傻乎乎的以为自己有孕,在罗瑾面前闹了乌龙……

    她的小表情落在静承徽眼底,却成了明显的难过,静承徽激动的几乎要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