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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摄间隙,热闹的片场因为一份特殊的“礼物”陷入了一种窒息般的安静。

    众目睽睽之下,楚赋深死死握着那只满载恶意的礼盒,英俊的脸孔血色尽褪,眼睛里也黯淡无光,仿佛迷路的孩童,又像是被巨大的梦魇吞没了灵魂。

    明蔷紧抿着唇角,站在两个灯光师中间定定地看着他,心脏完全不受控制,偷偷的,一抽一抽地疼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沈万钧惊怒交加,竖着眉毛大声呵斥围观的工作人员,“都没事做是不是?散开散开!”

    大家互相递着眼色,慢慢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可探究的目光还是似有若无地往这边飘。

    沈万钧一脸晦气,“啪”地拍了下楚赋深的手,盒子没拍掉,里头的手指骨碌碌滚到了地上,血赤糊拉的,吓得旁边的姜婉立刻惊呼着别过脸。

    明蔷眉心一跳,再也按耐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去,弯腰捡起那截手指,下巴微抬,直视着楚赋深苍白如纸的面容:“是假的。”

    楚赋深眼睫微颤,空洞的眼神一点点聚焦,怔怔盯着她被血浆染红的指缝,薄唇轻翕,声音干涩:“脏了……”

    明蔷才不管脏不脏,直接把那截造型逼真的柔软硅胶掰弯,玩橡皮泥一样扭扯着,举到他面前给他看:“是假的,是网上买的整蛊玩具。”末了,又不由自主地补上两个字,“别怕。”

    这时,负责安顿群演的刘烨匆匆跑进来,一边擦汗一边说:“沈哥,办公室收拾好了,你们到那边去谈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沈万钧点头,领着楚赋深往外走,姜婉也想跟上去,却被刘烨不着痕迹地挡住了:“沈真真还有一组单人镜头,服装在楼下等着,去准备一下吧。”

    姜婉接收到他的提醒,明白自己不宜掺和到这件事里,可还是忍不住忧心忡忡地看了楚赋深一眼,而后温顺地应声,眼底写满了不甘。

    与此同时,沈万钧背着手停在门口,表情凝重地看向蹲在休息区的明蔷:“明蔷,你也来,这事儿你得在场。”

    明蔷一愣,捏着那根假手指站起来,跟他们一同出了画室,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走去,脑子里匆匆把刚才的场景过了一遍,忽然发现围观群众里好像没有小如的身影。

    组里乱成这样,那丫头跑哪去了?

    正兀自出神,前方的楼梯口蓦地冒出一个气势汹汹的男声——“问那么多干嘛,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明蔷定睛一看,是楚赋深的贴身助理阿飞,小孩显然气得不轻,腮帮子咬得鼓鼓的,两手拽着面无人色的小如,吼完这一句就用力把人往走廊上拖。

    “你放开,明姐吃不惯盒饭,我先去给她买……”小如不满地挣扎了两下,抬眼看见扶手边的明蔷,还有她手里的东西,后背陡然一凉,没声了。

    沈万钧淡淡瞥了小如一眼,推开办公室大门:“人都齐了,进来再说吧。”

    明蔷这才意识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得更复杂,当下也不好多问,只把小如从阿飞手里扯出来,牵着她大步走进办公室。

    ——————————

    进屋,落锁,沈万钧和楚赋深并排坐在办公桌前,阿飞则以一个保护的姿态站在楚赋深身边,脸色铁青,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小如。

    桌子对面还放着几张空椅子,小如察觉气氛不对,没敢去坐,明蔷索性也不坐了,把血糊糊的假手指往桌上一扔,严肃地盯着她:“到底怎么回事?”

    小如吓得一哆嗦,脑子转不过来,呆呆地问:“什么……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没点数?”阿飞怒目圆睁,被楚赋深拦了一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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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不愿地闭了嘴。

    小如看看桌上的手指,再看看楚赋深一直握着的那只盒子,总算反应过来,一个劲地摇头:“不是……这不是我送的,我是帮别人,就是早上碰到的一个女生……”

    明蔷正要安抚她两句,沈万钧已经皱眉“啧”了一声,不悦地开口:“好好说话,说清楚。”

    小如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慌得几乎站不住,下意识去拽明蔷的衣摆:“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早上到楼下接你的时候碰到一个女生,她说她是楚、楚老师的粉丝,求我帮忙把礼物带给他……”

    “人家让你带你就带?”明蔷每听一句脸色就难看一分,实在无颜面对其他三个人,只能虎着脸猛戳小如的脑门,“组里的规定都记到狗肚子里了?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蠢东西,三天两头给我惹祸!”

    小如知道明蔷是在为自己解围,她骂得越凶越不留情,外人就越不好发作,正因为知道,鼻子才酸得特别厉害,眼泪也吧嗒吧嗒掉下来。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小姑娘自责不已,哭得声噎气堵,好半天才敢抬头去看楚赋深,“楚老师,真的很对不起,那个人一直说自己是你的粉丝,又求得那么可怜,我没办法才答应的,我本来要追,可是她跑得太快了,对不起,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事情大致弄清楚了,接下来就该问责了,明蔷素来疼爱小如,本想再说几句场面话,但想到楚赋深之前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上一疼,竟然有些张不开嘴。

    就在这个左右为难的当口,楚赋深松了松僵硬的手指,把那只沾着血浆的礼盒轻轻搁到桌上,柔声说:“没关系的,小如,这不怪你,是我自己太不谨慎了。”

    明蔷一时怔住,胸口逐渐蔓延开一片酸涩的暖意,却不知道是为小如还是为自己。

    “谢、谢谢楚老师……”小如又愧疚又感激,胡乱擦擦眼泪,哽咽着朝楚赋深鞠了一躬,“真的很对不起,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楚赋深早就从拆开“礼物”的惊骇中醒过神,闻言便微笑着点点头:“嗯,这样就好。”然后视线一转,瞥着旁边眉眼低垂的明蔷,“你去给明老师买午饭吧,剩下的事我们几个来商量。”

    在场的都是明白人,至少在某件事情上早就达成了默契,此话一出,连最想为楚赋深打抱不平的阿飞也没吭声,于是小如就这么抽抽嗒嗒地全身而退了。

    静默片刻,明蔷轻咳一声,把又黏又腻的右手往背后藏了藏,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楚老师,实在对不住,都是我管教无方,你看看需要什么补偿,我这边都可以照做。”

    这么官方的发言,沈万钧都有点听不下去了,赶紧把随身携带的半包湿巾甩过去:“行了行了,先把爪子擦擦再说。”

    阿飞接到楚赋深的眼风,忙搬了把椅子放到明蔷身后,别别扭扭地说:“明老师,坐吧。”

    明蔷低声道谢,耷拉着眼睛坐下来,努力避开对面那道温软而灼热的目光,仔细擦拭着掌心和指缝的污渍,顺便整理一下心头混乱复杂的情绪。

    她的手生得很美,手指纤细修长,白玉笔管般莹润素净,指甲如同经雨的花瓣,透着淡淡的胭脂色,唯一的瑕疵就是左手食指和中指指腹旁的一小块黄痕,常年吸烟染上的,一时半会儿擦不掉。

    楚赋深不错眼地盯着那双细手,喉结颤了颤,轻声说:“赔偿就不必了,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么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