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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后,两人真正重回冷战时期,只是这次和以往愤恨吵架不同,主要是沈斯京单方面更冰更僵,冰层下隐隐涌动着汩汩冒泡的岩浆,却迟迟没有爆发。

  偶尔管家阿姨过来给他们做饭,这俩人吃饭都要错开时间下来吃,后吃的菜会凉,所以一般都是宋茉先吃,沈斯京后吃。空气凝滞沉闷,阿姨话也不敢说一句,直觉气氛不太对,打扫完卫生就匆匆走了。

  要是还不幸地在家里狭路相逢,宋茉神色淡漠,沈斯京则俊眼半阖,叼着烟,看也没看地直接掠过她,刮起一阵凛冽寒风,房间门咔嚓利落关上,俩人隔着一扇门,都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华清越闲来无事时问过宋茉,她和沈斯京闹冷战的目的是什么。

  她淡声说:“在报复,也在等他主动开口。”

  男人所有不甘心的吃醋嫉妒,她都知道;但他在犹豫,在咬着牙根跟她犟,在心底存着一丝她能主动表达爱意的希望,在挣扎,她也知道。

  所以她在等。

  等到有一天,他能在嫉妒刺激到受不了的情况下,明知道她有男朋友的情况下,仍然能压抑住心里所有折磨尊严的不堪,强行跨越心底不可逾越的原则,抑制住他心底深处暗藏的大男子主义,能在她面前低头。

  她才能真正相信他真的喜欢她。

  沈斯京的多情她从小到大目睹过无数次,也知道他的新鲜感保质期短暂得可怕,她不要成为沈斯京以前那些随便花钱就能得到的女人,她不要随时随地担心被他抛弃,不要成为他觉得刺激的玩物。她要的是他的俯首,和永远的例外偏爱。

  为了这一天,她浪费她一生时间去等,都没关系。

  时光飞逝,日子一天天过去,夏天的气息也越来越重。

  这天,宋茉至十二点才晚归,她倦倦推开门。

  客厅黑暗,玄关侧开了盏黯淡小灯,昏光暖黄,沈斯京端着杯水散漫站在鞋柜前,也不知站了多久,他偏过半个身子盯她疲倦的脸,眼睛怅而幽灼,嗓音沉沉。

  “这么晚回来,我还以为你俩直接睡路边了。”

  静了一秒,宋茉关上门,弯腰换鞋。

  “不至于。”她柔软的嗓音轻飘飘荡来,“华清越不至于像你一样不靠谱。”

  男人嘲讽地轻嗤声,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一副漫不经心的混痞样,然后慢悠悠趿拉着拖鞋坐到沙发上,饮了口水,开电视,屏幕的光照得他英挺的侧脸微微闪烁,他也没看她,随口淡声问:“那么久了,你俩处得怎么样?”

  嗓音喑哑,粗涩得如焦燥的烟草。

  宋茉垂眼,低语呢喃:“挺好。”

  沈斯京扯唇,肘搭沙发背,手撑额头,无所谓的态度。

  “最好是真的。”他淡声道。

  宋茉没再回应。

  两人沉默一会儿,各自弄各自的东西,沈斯京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人影闪动的电视,宋茉从冰箱里拿出药材,冲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凉茶,勺子搅弄,碰撞杯壁叮叮响。

  冲泡完放在他面前,她漂亮的眼睛柔软干净,一眨不眨凝着他:“听说你最近上火。还是多喝凉茶吧。”

  她格外温柔绵软,嗓音淳淳让他遵循医嘱。

  明明是为他好,但沈斯京觉得她这句话就是在明晃晃地挑衅他。

  斜斜瞅了眼杯内呈棕色的液体,他后槽牙暗暗咬住,大马金刀敞着腿,仰头将凉茶一饮而尽,味道凉苦清新,涩得动了动颊颌,“啪”的一下放桌上。

  然后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臂,冷冷瞧她。

  宋茉将杯子收好,居高临下看着他,笑容饶有趣味。

  “不过,你为什么要明知故问呢?”她轻轻眨眼,眼波嫣然,“你应该知道我俩感情怎么样吧,不是天天视奸我社交账号吗?”

  靠。

  沈斯京眼睛瞬间瞪得冷峻,脸黑沉得像敷了层厚淤泥的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