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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琮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道目含怒意地朝自己望来的身影,眼底满是惊愕。

    “明明……”

    “你是想说明明朕理应死在了噩梦中是吗?”

    景兆帝怒目而视,手里死死攥着龙椅,好一会才平复下心情。

    看着此情此景,苏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目光微移,落在正一脸平静望着自己的苏珩身上,那双眼眸中没有嘲弄,没有幸灾乐祸,只是过于深邃幽暗,他微敛了眸子,唇角扯开一个嘲弄的笑。

    “原来……”

    苏琮

    “真的朕的好儿子啊……朕平日便是这么教导你的?!你今日竟干出弑父弑君,残害同胞的事……”

    景兆帝怒不可遏。

    “自古成王败寇,今日兵败,我无怨无悔,只是造反之事是儿臣一手策划,母后也不过是受儿臣胁迫所为,还请父皇饶母后一命。”

    苏琮一震衣袖,在台上跪下,额头重重磕上地面。

    “你还有脸提她,咳咳咳……”

    险些被枕边之人亲手勒死的恐惧尚还萦绕在心头,景昱帝剧烈咳嗽了一阵方才平复下心情。

    “还请陛下放过皇后娘娘一命。”

    苏琮以头抢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已经是血迹斑斑。

    景兆帝看着苏琮的眼底满是愤怒,却是失望更多,他望着台下的儿子,眼底闪过一丝伤痛,却是撇过了视线,声音冷硬。

    “皇后唐氏,伙同佑安王意图谋反,夺皇后之位,贬为庶人,送庵堂,而佑安王……”他语气微顿,“贵为嫡长子,意图弑君,罪行凿凿,……流放千里,永世不得回京,其他大臣……”

    话音重重落下,满堂肃静,方才还抱着一丝期冀的大臣纷纷跪地哭嚎,一片哀嚎声中,唯有一道身影将头重重捶在地面。

    “谢,皇上恩典。”

    景兆帝眼底沉痛地看着苏琮,直到苏琮被羽林卫压住双肩时,仍是一言不发,年迈的帝王不忍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嫡长子就这么离开,尽管他犯下了如此滔天罪行,他还是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可以让他免于一死,如他母亲一般只贬作庶人。

    “你,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

    苏琮停住脚步,发丝垂落肩头,神情看上去落寞万分,许久他才抬头朝他望去,“父皇……”

    景兆帝以为他要说什么为自己求情的话,却见苏琮下一句却是道:“你为了自己的皇位,可以将自己的儿媳和嫡长孙推出去挡灾,你为了自己的皇位可以算计沈家……”

    苏琮朝苏珩望去一眼,“沈家百年基业,忠心耿耿,最后却也恐惧功高盖主,就凭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落了个满门抄斩的地步。”

    他生生笑出了眼泪,丝毫不管台上已是面色铁青的景兆帝。

    “你猜忌一生……无时无刻不在恐惧自己的皇位被人抢走,所有人都被你弃如敝履,可最后不也像我一样成了个孤家寡人,落了个一无所有的境地了……”

    一只竹简准确无误地砸中他的磕头,顿时鲜血如注。

    “逆子,你这个逆子!”

    大殿静若针毡,高台上传出景兆帝怒不可遏的咆哮声。

    只见苏琮落魄的身影步步朝殿外走去,最后消失在晨曦微露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