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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祈应该是一路跑回来的,还有些气喘,一进门便一眼瞧见了坐在床头脸色有些苍白的身影,他脚步微顿几秒,停在帘子外。

    少年郎沉默片刻才略微别扭地问:“你,你还好吗?”

    “小伤而已,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学堂没什么事,我看你早走了,就赶紧回来了。”

    “黄烊道歉了吗?”

    “道歉了。”

    沈子衿听说过他们的赌约,若是楼祈输了自然是给黄烊做牛做马,若是楼祈赢了,黄烊便是要当众向他道歉,并向楼府道歉,想来那么多人的场上,他也不敢毁约,丢脸也不过是自食其果罢了。

    “阿姐回来了吗?”沈子衿接着问。

    “还未,阿姐和我回去时遇见了范公子,阿姐坐范公子的马车回来,许是要晚些才到,我先骑马回来的。”

    “回来看我?”沈子衿不由得戏谑道。

    少年郎蓦然红了脸,沉默几秒却是难得地承认了下来,只是声音压得极低,“不,不行吗,毕竟你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不过今日,谢谢你了。”

    半晌,屋内蓦然响起这么一句,两人皆是一怔。

    沈子衿眉眼一弯,略微苍白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却又是莫名起了想捉弄他的心思,“你方才说什么?”

    楼祈一噎,沉默两秒只好再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说……谢谢你……”

    “一句谢谢就完事了啊,我这手臂受的伤可不轻啊。”

    “那你方才不是说没事小伤而已吗?”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我说我也是你二姐你怎么天天只喊大姐不喊我呢?”

    “那,那能一样吗……”

    本来挺有气势一句话,被他一说反倒是多了几分心虚的表现。

    “喂,你今天为了帮我受这么重的伤,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这么……这样子的,”少年低低喊了一声,墨黑色的眼睛却是紧紧盯着她看,轻抿了下唇才接着说:“那,那你,你以后真的都不会再帮着外人了吗?”

    沈子衿柳梢微挑,老神在在地望着他,隔着珠帘午后的日光透过窗棂直直照进,落在她明媚娇艳的眉眼上,隐隐绰绰,看不真切。

    “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因为明明我们才是一家……算了算了,你好好休息吧……”

    少年烦闷地抓抓后脑勺,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脚下生风般跑走了。

    不一会儿,枕月便从屋外走了进来,手里赫然拿着一个小瓷瓶。

    “小姐,这是三少爷让我拿给您的膏药。”

    晶莹剔透的瓷瓶在日光折射下发出一阵耀眼的五彩光泽,沈子衿接过白瓷瓶放在手心轻轻摩挲,不觉轻弯了唇角,明明自己是来送药的,结果傲娇了半天一句话都没提。

    虽说对沈子衿来说这是小伤,但对于这具身体来说确并不是小伤,毕竟是一副大家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没经历过校场千锤百炼的身子,受一点磕磕碰碰浑身便疼得出奇,尽管前几月每日都有练武养了些,不过见效还是甚微。

    第二日,沈子衿对这一点深有体会。她本想早起去看看楼祈他们练得如何,然而一起身四肢百骸便蔓延开一股难言的酸痛感,方刚起身便只能颓然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