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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村首长李大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咳嗽了好一阵,才继续说:“国庆啊,你不是认识县一把吗?你帮我找他求求情,把你国良堂哥放出来,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哎哟喂,大伯啊,你高看小侄我了,我认识人家,人家不见得认识我啊。人家就给我发了一次奖金,恐怕早就忘了我这号人了吧。”

    “那不能,你是咱地区的高考状元,在地区都挂着号嘞。”

    “这不是让人家犯错误嘛,不行,绝对不行的。”

    “什么行不行的,你还想不想回老家了?再说了,要不是你家李国宝,俺家国良也不会捅这么大篓子,你家必须负责到底。”

    “负责,必须负责,该赔人家多少钱,我家至少得出一半,你找俺爹俺娘要就行,他们不给你就从工分里扣,工分还不够,你就把俺家值钱的东西都拉走,变卖了换钱。”

    就老娘那性子,要她命可以,要钱不行,李大柱能从老娘那搞来钱,那李国庆只能佩服大伯好手段。两家闹起来才好,就是不能让老娘闲着,她闲下来又该给李国庆添是非了。

    “真不是钱的事……”

    “喂(二声)?……喂(四声)……喂喂……信号不好,听不见……”

    “咵!”

    李国庆就挂断了电话,顺手还把电话线拔了。

    “喂,你小子,干嘛拔电话线啊?”毋湘望不解地看着李国庆。

    “难道你没听出来吗?我大伯让我托关系走后门,干扰司法公正呢,咱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犯法的事,咱不干。”

    这年头,电话普遍带有外放功效,一人打电话,全屋都能听见。

    “可是可是,那是你亲堂哥啊。”

    “别说亲堂哥了,就是亲爹亲娘,犯了法,照样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李国庆义正言辞道。

    “那你也别拔电话线啊,万一校领导系领导有事通知,打不进来怎么办?你快把电话线给我插回去。”

    “不许插,上面真怪罪下来,你就说停电了,接不到电话。”

    “电话机用电吗?”

    “你问我,我他么问谁去?要不你去拿把刀割断电话线,然后去摸摸断头,看会不会漏电,能不能电死你?”

    “我不敢,电死了就活不过来了。”

    “领导也不敢摸,所以啊,用不用电,他们也不知道,就这么糊弄呗,糊弄不过去再说。都他么放假了,能有什么大事通知?真有急事,派个人过来也费不了多长时间。”

    “可是,你大伯如果真又打来电话,你不接,我接,我跟他说你不在了不就行了,用得着拔电话线吗?”

    “对啊,你他么真聪明。”李国庆揉揉毋湘望的西瓜头:“这聪明的小脑袋瓜,咋长的啊。再有电话找我,甭管是谁打来的,你就说我被NASA借调走,参与阿波罗第七次登月计划去了。”

    “净胡扯,阿波罗计划总共就登了六次月,哪有第七次。”

    “我说有就有,实在不行,你就说我被外星人抓走了。”

    “越说越没边了……”

    “管他么有边没边的,反正谁找老子老子都不在,本人已死,有事烧纸,拜拜了您嘞。”

    李国庆出了办公室也没回宿舍,在外面浪了好几个小时,直到晚上实在没地儿可去了,才慢慢挪回了宿舍,那小碎步,给他披个麻袋妥妥能去演艺伎回忆录了。

    到宿舍的时候,毋湘望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我大伯又打过来电话没?”

    “打了。”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吃了烂西瓜,窜稀,拉了一裤兜,被救护车拉走了。”

    “噗……”

    正在喝水的李国庆忍不住喷了,孩子,你学坏了啊,没事偷学老子的“屎尿屁”文学,你交专利费了吗?

    “说得很好,下次继续。”

    “嗯,他明天要是再打电话,我就说你把肠子拉出来了,要做手术。”毋湘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恶心不恶心啊你,不过我喜欢。”

    李国庆挤上毋湘望的床铺,一屁股把毋湘望拱开,含情脉脉地看着毋湘望,道:“官人如此厚爱,奴家无以为报,官人若不嫌弃,奴家愿以身相许,今晚花好月圆,正是咱们的洞房花烛之夜……”

    “滚,老子不爱跟男人分桃。”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张嘴就是典故。

    卫国大(da,不是dai)夫弥子瑕,跟他的东家卫灵公在桃园里嬉戏,吃到了一个很甜的桃子,就把上面还粘着他口水的桃子给东家卫灵公吃,卫灵公说这是多么爱我啊,都忘了有口臭了给我吃你口水。

    但是爱不会持久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