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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余贤搀扶着苏城走进门里。

    街道上的儒生们纷纷恭敬而立,排好队之后恭敬的对着学堂处抱拳弯腰鞠躬,齐声低颂道:

    “谢先生赐福!”

    其余人见学子们模样,也纷纷神色肃穆,对着学堂抱拳弯腰鞠躬,低颂道:“谢先生赐福!”

    余贤正将文稿拿出,准备放于供桌之上。

    门外低颂之声传来…

    他不由得和苏城对视一眼,父子二人会心一笑,随即,他心里那一丝对这些乡邻们的不满之意,瞬间烟消云散。

    一丝明悟,在他心里弥散开来:

    尊重,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来的!

    无论何时何地,只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会对你献上尊重。

    这个道理,无论前世今生…都适用。

    “好!写得好!”

    苏城惊叹满意的声音惊醒了余贤,他转头望去,父亲那布满了深沟高壑的苍老脸庞,如今却像是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那是,与有荣焉的荣光!

    他哆嗦着手,似乎想要伸手去抚摸一下供桌之上,正萦绕着丝丝缕缕明黄色光芒的手稿,却又像是害怕弄脏了它。

    以至于苏城的脸上,满是一副犹犹豫豫的纠结模样。

    “爹,没有您和娘,就没有孩儿的今天。”

    “这一切都是您和娘亲的功劳!”

    余贤轻叹一声,心里又是满满的沉重。

    可怜天下父母都是一般,生怕给孩子的荣光抹上丝毫的污点。

    “贤儿,我…我真的可以摸摸吗?”

    苏城声音有些颤抖,神色复杂至极。

    作为一个儒生、读书人,对于墨宝自然有着一种天生的喜爱之情,亲近之心。

    但这是儿子的荣耀。

    他又生怕弄脏了,或者不小心摸坏了,使得孩子的荣耀蒙上污点。

    这种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的心理…

    是每一个疼爱孩子的父母天然的自卑,或者说是不应有的谨慎。

    “爹,纸张再薄,摸摸又摸不坏。”

    余贤伸手抓着苏城枯瘦如柴的手掌,轻轻按在了那页纸张之上。

    “贤儿…”

    苏城老泪纵横,低低的悲呼着道:“你娘…她要是知道你出息了,肯定很开心。”

    “嗯,父亲,您和娘这些年受苦了。”

    “从今日起,孩儿绝不会再让您二老受到委屈,等孩儿考上秀才,咱们父子二人,便去大名府告慰娘亲,让她也高兴高兴。”

    “好,好…”

    苏城似乎已经忘记了别的词语,不停轻拍着余贤的手背。

    “父亲,天色不早了,您今日心绪波动太大,有些伤了心神,还请早些歇息。”

    余贤将苏城扶进里屋,给他盖好被子。

    苏城躺下之后,没多会儿便沉沉睡去。

    望着苏城那张微笑入梦的老脸,余贤轻轻叹息一声,又庆幸不已,低声细语道:

    “父亲,孩儿有您,今生何其幸也!”

    看着苏城,余贤恍惚迷离之间,似乎又见到了前世老院长那张同样苍老的脸庞。

    或许因为自己的辞世,此刻的院长爷爷…

    也和父亲苏城之前一样憔悴了吧。

    走出外堂,余贤点了三炷香插在供桌之上的香炉里,默默的念叨着。

    随即,一阵阵的困意袭来…

    ……

    叽叽!叽叽…

    喳喳…

    呷哺呷哺…

    一阵阵欢快灵动的鸟鸣之声,吵醒了熟睡中的余贤。

    “呃…舒服!”

    余贤使劲伸了个懒腰,自语着说道:“该码字了,否则那帮书君大爷们又要…”

    “又…要…”

    从床上坐起身体,余贤看着老旧黢黑的墙壁屋顶,不由得苦笑起来。

    还是没习惯啊!

    “贤儿,快起来洗漱一下,县尊大人,还有柳家都过来拜访来了。”

    父亲苏城快步走了进来催促道。

    “呃…好的,孩儿这就起来。”

    余贤应了一声,急忙起身去后院简单洗漱一番,又对着水缸里面的影子照了照,把领口摆弄好,才朝着外堂走去。

    外堂里不知何时已经被苏城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