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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儿,随我去后院。”

    余贤接受训诫,苏城显然心情大好,走路也有些飘飘然。

    当然,他更有可能是相信了余贤之前至少那套说辞,仙人入梦。

    对于苏城的兴奋,余贤可以理解。

    谁家有个出息了的孩子,作为父母的自然都是欣喜不已,恨不得每天出去吹嘘一番。

    就像前世一样,老院长就会逢人便说:“我家小贤那手书法,已经深得颜体真传…”

    “我家小贤,一幅字画买了多少多少…”

    这就是作为长辈的骄傲!

    ……

    在一室一厅的小小学堂后面。

    还有个十来平方的小后院,院子里种着一棵杏树,杏树下面,摆放着一个石质方桌和四个圆鼓一般的石凳子。

    平常时候,苏城教完课,大多时间会在这石凳上坐着看书。

    余贤对于这里,自然更加熟悉。

    那棵杏树树干上光溜溜的,便是他爬上爬下采摘杏子留下的痕迹。

    哪怕不是杏子成熟的季节,他没事也要爬几次玩耍。

    不过长大之后,倒是渐渐爬得少了。

    “父亲,可是有事吩咐?”

    余贤看着苏城瘦削苍老的背影,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

    这个小院子除了那棵杏树,就只剩下边上栽种着的一溜蔬菜。

    很显然。

    这个时候苏城带他来,肯定不可能是让他去种菜挖地的。

    “哎…!”

    苏城老脸上满是落寞之色,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竟然一时间呆立在那里,良久之后才深深的叹息一声。

    “父亲!”

    余贤见他脸色不好,心里有些担心。

    “贤儿不用担心,爹…没事儿!”

    苏城满眼欣慰的看了看余贤说道:“只是想起了你娘,才有些伤感罢了。”

    “爹,我娘她…”

    在余贤的记忆里面,根本没有丝毫关于娘亲的信息,所以他还一直都以为,苏城从来没有结过婚呢。

    哪知道…

    “你娘走的时候你还不到一岁,所以你记不得也正常。”苏城摇了摇头,情绪又恢复了一些。

    “贤儿,坐!”

    苏城在石凳上坐下,脸色又有些痛苦,他伸手示意余贤在对面坐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

    “你娘是府城柳家之女,名叫柳慧…”

    “和路阳柳家一样,她也是偏房,并不是嫡出之女,说起来,你娘和柳青铉他父亲柳子和同辈,所以那柳青铉也算得上是你表兄。”

    苏城有些无奈,看了一眼余贤。

    “啊?表哥?”余贤直接有些傻眼。

    没想到这斗来斗去的,原来竟然是内斗。

    不过,两家算起来都不晓得是几代之外的关系了,恐怕就连挂角亲都算不上,而且柳家乃是名门,哪里会看得上他们这种穷亲戚。

    “嗯!”

    苏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为父原本也是大名府城人氏,一次巧遇慧儿之后,我两便互生了情义…”

    听到这里,余贤不由得在心里苦笑起来。

    老爹这肯定是上演了一出富家女和穷书生之间的恋爱故事啊!

    太老套了!

    不过,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果不其然,随着苏城的叙说,故事的走向也按照余贤猜测的那样发展。

    老爹和老娘相爱,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后来,老娘柳慧和眼前这个老爹私奔,柳家派人追杀,两人历尽艰辛,好不容易才逃到了路阳这里隐姓埋名。

    只是被追杀的过程中,老娘柳慧重伤。

    两人在路阳定居不久,就捡到了余贤,而重伤的柳慧,在余贤还不到一岁时就溘然长逝…

    “贤儿,为父告诉你这些…”

    苏城叹息一声说道:“并不是想让你去为你娘和我报仇,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娘的来历。”

    “说实话柳家虽然不仁,但并不是所有人。”

    “你外祖一家,并不反对我和你娘的婚事,但他们不是嫡出,在偌大的柳家根本说不上话。”

    “也正是因为你外祖一家暗地里支持,我和你娘才得以逃到路阳,否则,你娘早就被现任柳家家主柳子承抓回去,送到京都伏家做妾去了。”

    “哎…!”

    见苏城满眼泪痕,余贤强忍着心里烦躁的怒火,走过去轻轻给他擦了眼泪,才轻声说道:

    “父亲还请节哀!”

    “既然娘亲已经故去,为何这许多年,您也没带我去给娘亲上坟?”

    莫名的,余贤心里的烦躁有些压抑不住。

    所以他冲口而出,带着责问的语气道:“这岂是孩儿的为人子之道?”

    “贤儿…”

    苏城没有因为余贤的责问生气,反而有些感动的说道:“你娘安息之地并不在路阳,而是在大名府城城郊之处啊。”

    见余贤的满眼不解,苏城解释道:

    “当初我和你娘在路阳安定下来,便悄悄写信托人带给你外祖柳勤之,你外祖闻讯赶来时,堪堪见上你娘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