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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珣也利落跪下,默默祈祷。

    ……列祖列宗在上,保佑我爹院试、乡试、会试一次通过!保佑我爹做首辅,我做小阁老!

    父子俩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这么虔诚,心愿一定能实现!

    祭祖之后,两人请同村的船夫送回城里,回自家过年。

    年廿七这天晚上商铺都开门,要到后半夜送神后才关门,街上特别热闹。

    晏鹤年还买了些鞭炮。

    他回忆着说:“从前你祖父在的时候,会做‘酒梅’——用一个嶙峋崎岖的枯树,埋在陶瓷盆里,上面挂许多小花炮。点着之后,满树开花。等火花射干净,树枝上还有一朵朵梅花,幽蓝幽蓝的……”

    晏珣惊讶:“爹,你也会做?”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你这么全能让我很惭愧啊!

    幸好,晏鹤年不是全能的。

    他摇了摇头:“我爹不让我玩,说我小孩子不能玩炮,会炸瞎眼睛!”

    “哈哈!爹你也是小孩子!”

    “稀奇!我是一出生就这么老的?我曾经也是爹宝!”

    小孩子呀!总以为爹娘生来就是爹娘,谁曾经不是个孩子呢!

    廿七、廿八活急杀,廿九、三十勿有拉。

    到了年三十,父子俩贴好对联年画,放了鞭炮,坐在一起吃年夜饭。

    虽然只有两个人,桌上摆着家里所有的碗筷,预祝来年人丁兴旺。

    吃饭也得是双数,如果吃了三碗,必须再盛一次,哪怕加一点点都好。

    乌云蹲在桌角上,算是他们的家庭成员。

    ”儿啊,等你中秀才了,爹给你娶个真的媳妇回来!”晏鹤年把鸭腿放在儿子碗里。

    晏珣说:“爹,我觉得你娶媳妇更现实……呵呵,前两天有人送信来,你还不给我看!神神秘秘的,莫不是一首十八摸?”

    “胡说!人家王姑娘能写那样的信?”

    “哦豁?真的是王姑娘送来的?”

    晏珣套出了父亲的话,又是一阵取笑:“是谁说,‘王姑娘年纪小比我那么多,在我心里就是小妹妹。’兄妹梗嘛,我懂!”

    真是爹大不中留啊!

    晏鹤年被儿子取笑得满脸通红,还没喝酒就醉了。

    这好大儿真是越来越不能要,都敢取笑爹了!

    “两个鸭腿都给你,莫要再胡说!”晏鹤年又夹了个鸭腿堆在晏珣碗里,自己吃鸭掌鸭翅鸭脖子。

    晏珣看着,提醒:“那么多肉你不吃,偏要啃骨头,以后可不能说都是为了我。”

    “不是为了你!我是真的爱吃!”晏鹤年这回很诚实。

    会吃的人都知道,鸭的这些部位比肉还好吃。

    那柴柴的鸭腿,还是给儿子吧!

    除夕这一晚,是要守岁的。

    堂屋里摆出风灯,插上岁烛,父子俩一人一句背书,也算是别有趣味。

    背完《论语》背《孟子》……不大的市井人家,传出朗朗读书声,隐没在千家万户的欢声笑语中。

    到了子时,晏鹤年拿出压岁钱——红纸包着的铜板,高高兴兴地给晏珣。

    “我儿平安喜乐,快高长大!”

    从前到如今,无论晏珣憨傻还是聪明,每一年除夕,他都是这句祝福。

    晏珣高高兴兴收下:“多谢父亲!祝父亲长命百岁、一品当朝!”

    今后他每年都说这句,总有一日会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