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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晏鹤年都没想到,他会有被人甩锅的一天。

    若真是他梦中搞事,就不用跟晏珣猜测幕后之人。

    高仪笃定高拱不会因玄学的事找晏鹤年对质,子不语怪力乱神。

    谁才是这一封奏疏真正的幕后推手?

    某人小鬼大的太子: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请叫我大明第一高手。

    ……

    深秋的京城,也是美好的时节,一个带着烤肉烟气和炒栗子香气的时节。

    晏鹤年挑了一个良辰吉日,在大酒楼里办酒席,宴请亲朋好友。

    为的自然是升官入阁的好事。

    这种好事要庆祝,又不能太张扬。

    还得等先入阁的高仪办过,晏鹤年才选日子办。

    若是在高邮,就没有这种顾忌。

    晏珣可以想象,以自家族亲的个性,想必早就集资办了几十桌酒,请全城的乡绅富户赏脸。

    不为了收贺礼,主要是告诉别人自家出了阁老,日后各方面都能得到照应。

    尤其是四伯已经回乡,更是会格外热闹。

    京城的酒席,跟乡间的不一样。

    少了大咧咧的热闹,也没有高邮湖现捕的鱼虾,更多的是礼仪和人情世故。

    被邀请参加宴席的宾客彼此之间大多都认识,相互之间打着招呼,有的亲密、有的疏离,有的甚至阴阳怪气。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反应慢的人有时候连立场都来不及转变。

    话又说回来,从隆庆元年至今,哪一年不是大事小事密密麻麻?

    咱们这位皇上有一个奇怪的特点,总是一副时不待我的模样,想以最快的速度做完所有的事。

    晏家父子带着门生弟子早早到场迎接客人。

    明代读书人爱穿改良版的道袍,晏鹤年此时穿着一件天青色绣暗纹的。

    低调又隐藏华丽的道袍穿上他的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飘渺气质,衬托得他像神仙下凡。

    众人被他的神仙姿态震慑一会儿才回过神,恍然想起,先帝在世时,把晏鹤年当作道友。

    先帝临终前,还特意召见晏鹤年交托后事。这样的托孤重臣,早就该入阁了!

    晏珣站在晏鹤年身边,长身玉立、英姿勃发,又透露出一种久居官场的威严和气势,让人不敢轻易冒犯。

    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一位,是翰林院的掌院、太子的老师,妥妥的阁老路线。

    一门双阁老,晏家祖坟是要起山火啊!

    贵客的一席,坐着高拱、张居正、殷士儋、高仪等现任阁老,还有未离京的李春芳、赵贞吉这些前任阁老。

    上一次这么齐人,大约是徐阶鼎盛之时设宴。

    高仪有些不高兴,不久之前他摆酒设宴,也邀请了赵贞吉,可是这位前阁老托辞说不舒服,没有去。

    怎么?晏鹤年邀请,你就舒服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在晏家的酒席上,大佬们尽可能保持微笑。

    底下的宾客们都觉得,这简直是奇迹!

    一群能够撸起袖子打架的人,在晏鹤年面前如此克制。

    酒过三巡,赵贞吉终于借着酒劲,对高仪说:“宗藩领俸禄是祖宗之法,皇子大婚就藩的费用,历来也是府库共同承担。高子象在礼部多年,怎么要乱这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