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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张生要张开嘴大喊“哎哟!”之际,琴童眼疾手快,抢上一步,伸出手去,一把拽住张生的衣领,将他头颈微微一勒,把他一声惊呼勒了回去。张生这才堪堪站定,也知道不好,赶紧压住嘴巴。

    琴童立即拉着张生往里走了几步,来到一处假山旁,把张生按在阴影中,轻声说道:“你呀,可别再乱跑了,好好跟着我不好吗?”

    张生尴尬不已,只好笑笑不说话,见两人所处的假山阴影之外,地上一片银色的月光,不由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静静的夜空中,星空透澈,一条银河横贯长空,月色格外明亮。低下头环顾花园,但见花园中春花绽放,在月光下投出影子,洒满了庭园。

    张生不觉又憧憬起来,心中似乎见到莺莺衣袂款款,慎重其事,轻轻地踮着脚尖缓缓走来,侧着耳朵听着花园里有何动静,默默地悄无声息。

    琴童见张生痴痴地凝望远处,眼中满是期许之色,便知他又在想着莺莺了,窃笑着摇了摇头。

    张生此时满心都是莺莺的影子,只想着莺莺容貌端庄,梳妆雅致,等到一更之时,万籁俱静,来到花园之中。如果经过回廊幸运地不觉得我讨厌,我就把莺莺一把紧紧地搂住不放手!只想问问莺莺那聚少离多,可望不可及是多么地令人心焦。

    张生想得痴了,脸上不由露出痴迷的微笑,口中默默地只呼唤着莺莺的名字。

    琴童轻叹一口气,想道:“哎,张君瑞这薄情寡义之人,赴京赶考这一路上沾花惹草,始乱终弃,居然对这崔相国的女儿如此痴情,倒也奇了!莫非是中了情蛊不成?”

    便在此时,只听“吱呀”一声轻响,只见响声处,俨然是一扇小门缓缓地被推开,便是通往西厢的角门。

    琴童和张生都听到了,立即凝神望去,只见一个娇小的身躯,两手吃力地搬着一张沉重的香案,缓慢地挪进了花园。

    月光下,那柔弱的身躯被月色照亮,脸庞上有几点汗珠,那小脸因为用力,白嫩中透出一抹红润。

    琴童和张生均心头一跳,同时想到:“这是红娘!”

    “阿姊!”琴童在心中默默地呼唤了一声,只想马上奔过去,帮阿姊将这沉重的香案扛起,但一转头见张生伏在假山之侧,只怕如果这样冲出,莺莺一惊,便不再烧香,直接回去了,那岂不前功尽弃?可是眼见红娘搬得吃力,心中不由怜惜不已。

    张生却也想到,红娘搬着香案出来,自然是给莺莺烧香准备的了。那想必莺莺就在身后,见红娘搬那香案搬的吃力,心中恨道:“这小贱婢,还不赶紧使力!磨蹭什么呢!耽误我看我的莺莺小娘子!真是可恶!”

    这时,便听红娘“嘶”的一声,吸了口凉气,口中轻呼道:“姊姊,姊姊!别掐我了,我赶紧搬好!”咬着牙一使劲,将香案搬进了花园。

    只见红娘身后款款地缓缓踏出一只小脚,随之,一个俏丽的佳人迈入了角门。这美人脸上微露笑容,斜睨着红娘费力地将香案搬起,红唇轻启,说道:“把香案桌子搬到靠近太湖石假山那边放着。”

    红娘应了一声,往那边搬去,桌脚略微碰到地上,莺莺杏眼一瞪,斥道:“轻点!轻点!你这小贱人!可别拖坏了桌子腿儿,这香案可是紫檀的,很是贵重,是父亲给我的礼物,你可给我小心着点,要不然,我打折你这小贱人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