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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生在马上一愣,想到此处已到杜确驻防之地,不觉心中胆气大壮,高声道:“什么过所!莫说我有过所,即便没有,这城我也进得!\"

    兵士见这书生好不知趣,不赶紧奉上钱财孝敬,反而气势汹汹,不觉恼怒,发一声喊,数名兵士纷纷抽刀挺矛,冲上前来。

    那马儿见兵士兵刃寒光凛凛,不觉惊了,扬起前蹄,口中嘶鸣,后蹄站了起来。

    书生在马上猝不及防,大呼一声,便要摔下马去。

    琴童眼疾手快,将缰绳一把拉住,那马儿缰绳被拉,不能再向后仰,只得放下前蹄,往前踢出。

    众兵士发一声喊,将这主仆两人团团围住,领头的兵士上前一步,将手中长刀指向书生,怒喝道:“你这大胆狂徒!胆敢闯关夺隘!赶紧下马受缚,可免你不死!”

    众兵士纷纷呵斥,将长矛刀刃碰得叮当作响,以壮声威。

    那马儿受惊,又被琴童拉住缰绳,只得不断后退。但后方亦有兵士堵住去路,马儿急得扭动脖子,四蹄原地翻踏。

    琴童赶紧伸手轻抚马脖,让马儿慢慢安下心来,马儿渐渐不再慌乱,四蹄站稳,打了个响鼻。

    书生刚才在马上差点被掀下马去,惊得失魂落魄。又见众多兵士挺起兵刃逼上前来,早吓得不知所措。举着他那退之先生题字的折扇,挡住右前方,又觉左路危险,去格左边,听到身后兵士呐喊,又去作势往后挥动。口中一阵口吃:“啊!别,不,不要啊!狗,不,宗,宗旦!救,救我!”喊到最后,竟已涕泪交加,呜咽起来。

    琴童贴住马儿的胸侧,紧紧拉住马儿的缰绳,前后四顾,见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兵士,提刀挺矛,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势。

    城门前本有一些百姓安然进出,见此变故,纷纷奔走躲避,一时间呼喊声、召唤声、咒骂声、呵斥声四起,零散物件扔了一地。那走避不及的,也被兵士驱赶到一边。城外的不能进去,城内的不敢出来,在兵士之外围成一圈看起热闹来。

    只见一个中年妇人,挎着一个竹篮,和身边一个老妇人说道:“哎,这却不知为何,官军在此持械?难道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什么强盗么?”

    那老妇人“呸”了一声,说道:“哼!就算真是强盗,他们会砍上一刀,戳上一矛么?”

    身后一壮年汉子忍不住插嘴道:“是啊,这些官军,欺负我们老百姓有的是办法,真要遇上强盗土匪,早就夺路而逃了!”

    “对!看这附近地方,孙飞虎的匪兵横行,官军敢去围剿么?”边上一个老者也叹道。

    另一名年轻男子也恨声道:“哼!我看他们就是和土匪是一伙的!”

    周围的百姓纷纷赞同:“可不是嘛!”

    “就是!就是!”

    “什么官军!就是土匪!”

    “土匪!土匪!”

    也有人悄悄掩住同伴的嘴:“不要命了!敢直呼飞虎将军的名讳!”

    “嘘!少说一句!别惹恼了土匪,哦,不!官军,别把你也抓起来!”

    一众百姓围着城门看这些兵士意欲何为,倒有八九成想见到官军出丑的。但毕竟不敢相助书生与琴童,只能在外围旁观。

    琴童见这一众官军虚张声势,便知并非真要捉拿要犯,而是来敲竹杠的。

    再抬头,看看骑在马上的书生,不由点了点头,心想,瞧你这锦衣玉食的样子,不敲你的竹杠还敲谁的?

    料定这些官军,只要拿到钱财,定然不会过于为难。

    于是对着为首的那名官军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官长请了,我家郎君,阿爷乃是昔日礼部张尚书,西洛人士,如今前往京师赴考,还请官长多通融指教。”

    转身抬头望向书生,拉了一把书生的裤腿,悄声说:“郎君,赶紧把你的过所取出来吧,且给这位官长过目。”

    说着手中使劲,暗暗轻捏了一把书生的大腿。

    书生吃劲,停下哭喊,顿时会过意来。此等官宦子弟,府中自小便见长辈上下打点,收受贿赂,耳濡目染,自然一点就通,赶紧自怀中取出过所,又悄悄地将几片金叶子夹在中间,忙不迭地递向那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