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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内鬼你自己心里清楚,只待了6天的人,不可能在这种狭小的巷道里一下都不碰壁的。”商仲尼的笑意挂在了嘴角。

    “你就是从这一点上判断出来的?”大虎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拢手准备扯开嗓子喊人,却被身后的二黄,用一把锐器抵住了后心,那应该是一把骨刀。

    “你可以试试,我说嘛,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我这样身手的人,都不免蹭破皮。还是商公子眼睛毒。”二黄手中的骨刀没有丝毫客气的刺入了两分。

    “我说,我说。我确实是县太爷派下来的,给县太爷看着这些人,哪个要闹事,或者有闹事的想法,我就汇报上去,自然有人在他的饭菜里做手脚,然后我再借用他的死,发一通牢骚,如果发现有附和的,就把这些人也记下来,等他们睡觉的时候,拿一个装满了矿气的袋子,套在他的头上,让他不明不白的死了。然后我就会说是这人惊了神灵,劝大家少说多做。”大虎的脸被吓得煞白,双手不自主的也举了起来,那一副怂样子,完全是被吓破了胆。

    听到这些话的其他人,自然是感觉到背叛、气愤、愤怒,恨不得直接把他捶死。看向大虎的眼神都带着刀意。

    “我也没有办法,我们全家老小都在县太爷手里,我要是不干,我们一家子都得死。”大虎自己还觉得委屈上了,“只要大家安安稳稳的干活,我保证大家能一直活着。那种脏手的活,我再也不干了。”

    “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把你掀出来吗?”商仲尼看向大虎的眼神也充满了鄙夷,特别是对他那段自以为是的解释。

    “怕我趁你们不注意的时候,汇报里面的情况?”

    “这是一方面,我们需要从你的豪华套间上到地面去,拿回那些食物,这样才能躲开井口的监视。”商仲尼慢慢的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莫非你真的是商公子?”

    “真假不重要,有没有良心很重要,不能因为自己想活着,就让别人变成白骨。”

    “商公子说得轻巧,我最多也就是杀了五六十个而已,商公子哪?哪一个计策不得死上成百上千的人?要说没有良心,我哪里比得上商公子。”

    “你没听说啊,我现在出家了,道号田园。过去的那个商仲尼已经被斩断在时间长河中了。”

    “商公子,你怎么知道这小子有自己的套间的?我暗地里跟了他两天都没有发现。”二黄也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被扔下来的时候,大家一拥而上,抢衣服的抢衣服,扒裤子的扒裤子,而他,一动没动的在旁边看戏,那个样子像是斗兽场里观战的有钱大爷一般。”

    “你能看得到?当时那里一片漆黑。”二黄也有些吃惊,饶是他这种行走江湖多年的汉子,也没有在黑暗中看清人脸的双眼。

    “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心去看。眼睛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被打扮成真相的假相,想要寻求真相,只有用你的心去扩张,去感受。”

    “能不能说人话,完全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二黄挠了挠头,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你闭上眼睛,听一听这几个人的呼吸。尤其注意一下大虎和其他人的区别。”

    二黄闭眼,放开自己的识觉,去触碰几个人,其他人的呼吸都非常的急促,大口的喘着气,但大虎的气息非常平稳,不注意的话,都发现不了。

    “气息,他的气息太平稳,像是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情况。”

    “没错,他的第一个错,就是把巷道之外都弄成了一片黑暗的世界。”

    “这有什么错?”

    “一般人,看人都用眼睛,你把他们的眼睛关上,他们会六神无主,希望出现一位情绪稳定的领导者。这就是他们打得第一个主意。”

    “这么说还有第二个?”

    “当然了,那就是不让你们发现,这里有一间豪华房间,甚至比地面上的房子还舒服。怎么样,大虎,不带兄弟们参观一下吗?”

    “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大虎不敢向后,背后是入肉的骨刀,只好低头哈腰的尽量离骨刀远一些。

    “这次,我是用看的。你牙缝里那块肉,想必都比他们几个人一天吃到的多吧?吃好了,自然要考虑住的事情。带路吧。”

    “服,服了。不愧是和玄都城那些大老爷们掰手腕的人,我在您面前全是破绽。”大虎向前几步,熟练的往石壁上拍打了三下,一扇石门缓缓开启。

    还没等商仲尼发话,其他几人挤过肩膀,就冲了进去,一进去就一哇再哇,然后就傻眼的站着。

    这哪里是苦窑,分明是地下宫殿,一丈有余的高度,别说伸直了腰,就是在里面翻跟头都不怕碰到头。

    大虎也被几个人从二黄的骨刀前扯了进去,被几个人簇拥的介绍这个小宫殿,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二黄扯了扯商仲尼的袖子,“商公子,你真的是这样发现的?”

    “嗐,出来混嘛,神秘感是自己给的。那个傻蛋,腰牌都露出半截来。这下面需要腰牌吗?”商仲尼回头对着二黄笑了笑。

    “就这么简单?哪你说得那些?”

    “临时胡编的,让他以为我神鬼莫测,什么都知道,他自然就会自己说出去,其实就在刚才,我都不确定这里是否真的另外有一间这样的房间。计诈并用,我的智慧一大半来自对方的想象。”

    “那么,商公子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哪?这可不像商公子的为人。”

    “简单哪,因为出去之后,很多事情要仰仗你,如果你不能够完全信任我,那么将会非常的麻烦。”

    “你是说非常麻烦,不是办不到?可见商公子还有别的计划。”

    “你不也是揣了一肚子心思吗?好在我们现在起码是同样的目标。这点你和我是可以互相放心的。”

    “商公子就是商公子,即便是在这种一点希望都没有苦窑里,都能兴云布雨。”

    “商大哥,二黄哥,前面发现一个台阶,不知道通向哪里的,打了那两个家伙两顿,他们愣是谁也不说,”二黑走过来做了一个汇报。

    “无妨,你附耳过来,我给你说一段话,你传达过去,他就什么都说了。”商仲尼又神秘兮兮的对着二黑耳语起来,听得一旁的二黄直皱眉,这个商公子果然不是寻常人物。

    “你说的那个办法行得通吗?他们能信吗?”

    “信不信试试呗,万一要是成了哪?反正又没有什么损失。”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明的逼供手段,还不如我去给他们拆一遍骨头,来得实在。”

    “不要急嘛,等一等,有时候,时间才是最锋利的武器。”

    “找着了,商公子,二黄哥,找着了,真神了嗨,按照商大哥说得,一下就找到了。”

    不一会儿,二黑就兴冲冲的跑了回来,他好久都没有这么畅快的奔跑了,腿脚都有些不协调,后脚差点在踩前脚上,好悬就摔一个四脚朝天,还是二黄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你不是说你之前还不确定这里有一间这样的房间吗?那个通道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啊?我没发现啊?我只是让他们俩以为我们发现了,然后你如果是他们俩会怎么看?”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善类,肯定都是觉得对方扛不住了,说了实话。”

    “对,要得就是这种效果。”

    “等等,你怎么刚才不直接告诉我?”

    “我说过了,时间是最好的武器。现在你可以过去随便拆一个人的骨头了,一句话也不用说,拆完了就把他扔在那里。”

    “诛心?果然还是你们这些读书人最坏。让挨打的以为是对方说了实话,让没挨打的有更深的恐惧。”

    “正如我所说,我的智慧,一大半依靠对方的丰富想象力。现在能够保住他们小命,不被二黑几个人弄死的,就只有你了。你打了他们,他们反而感谢你,说明这事,你管了,说明留着他们还有用,那他们为了证明自己有用,自然是要说些真正有用的。比如,秘密的下山通道。”

    “什么?这里有秘密的下山通道?那你还装腔作势的要挖地道?”

    “嘘,这事只能和你说,和他们一说,人就疯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你只有表现得越是无关紧要,无足轻重,对方越是上赶着告诉你。但你越是显得重视,他就越是有恃无恐。”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挖地道?”

    “有现成的,为什么要自己动手哪?你干活有瘾吗?”

    “你又是怎么知道,有这样一条秘密通道的?”

    “你说,刘三麻子和大虎,是不是不怕死的好汉?”

    “当然不是了,但这和秘密通道有什么关系。”

    “你带入他俩的角度来看,他俩这前前后后,一唱一和的为我们开挖地道创造有利条件,是他们心眼好嘛?还是说他们想借着我们开挖地道的时候,自己干些什么哪?”

    “当然是后者。”

    “再考虑一个问题,如果这些挖矿的人都消失了,他俩能有好结果吗?”

    “当然没有。”

    “那就是说,他们有把握在我们挖地道逃走之前,离开这个矿窑,那么不是有现成秘密通道,又是什么哪?”

    “商公子你这个脑子是和我们不一样啊,一点直得地方都没有,全是弯弯绕。”

    “听得出来,拍马屁这种事情,你不太擅长,但挖地道是真的擅长,我如果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无妙门的李二牛吧?”

    “这你也知道?真是神了,不会从二黄上想到了二牛吧?”二黄眼睛闪亮的看着商仲尼。

    “又想复杂了,令郎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很难认不出来的。”商仲尼苦笑着打断对方对于自己智慧的高估。

    “嘿嘿,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和陛下一样,会天罡神算哪。”

    “会得话,我怎么可能倒霉成这个样子。那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表演了。”

    “放心吧,让人说实话这方面,我有经验。”二黄挽起袖子就冲到了大虎面前,不由分说就来了一套大型的正骨刑罚,然后一句话没问,丢下大虎,就带着三分笑意,七分寒意走向了刘三。

    “我说了,我说,下面有一条路,直通山脚。我能给打开,不用再挖地道了,现在就能出去。”刘三麻子不过就是个祖传地痞,哪里见过这种大内高人的手段,当时就有什么说什么,一五一十的全招了。

    二黑等人眼睛一下就亮了,也不去捣鼓发现的那个台阶,押着刘三就打开了下山通道。

    看着一条通往希望的路被打开,商仲尼也难免有些激动,这趟矿窑行,虽说没有受什么磨难,但却看到了不少曾经发生过的苦难,他们已经这么难了,那些人偏偏还是不满意。

    “出去以后,你们准备去哪里?”商仲尼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