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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文静扯着林自在的袖子,跃跃欲试要跟去南山看行刑。

    林自在站住,“文静,你觉得以咱俩的脚程,走到刑场得多久?还没走到,人家就返回了吧?然后呢,咱俩还有时间吃午饭吗,还来得及在一点之前赶去路口等车吗?”

    刘文静想想也是,遗憾地叹气,“我还没看过枪毙人呢!”

    “你看过杀羊吗?”

    “没有。”

    “看过杀猪吗?”

    “没有。”

    “今年冬天,生产队杀猪的时候你早点去抢个位子吧。”

    “那能一样吗?杀猪是为过年做准备,枪决是处决危害人民的罪犯!”

    “某种程度上,围观行刑跟围观杀猪是差不多的。”

    两人回了招待所,谁知连服务员也跑去看热闹,居然没人给她们俩开门。

    陈招娣从一间房间门口露出个头来,“繁西,文静,进不去房间了?到我们房间来坐!”

    林自在没注意陈招娣和庄一诺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只是有些奇怪服务员居然没将她们安排到自己房间,而是另开了一间。

    “不了,我们还要去江边看看,中午一起去路口等车吧。”

    “好的呀。”

    两人出门右拐走了几分钟,就到了防洪大坝,说是大坝,其实也没多高,站在上面,一眼看到远处沙滩上煤灰的黑迹,两人坐在坝上,看着一江之水义无反顾地东流,仿佛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又仿佛带走了一切。

    刘文静在闲不住,坐了一会儿就下到沙滩上,捡了许多红色玛瑙石回来,塞了半个书包,手里还攥着几个清洗后更加晶莹红润的石头。

    “回去吧!”林自在喊她。

    两人回到招待所,果然服务员已经回来了,她有些兴奋地问两人,去看宣判大会了吗,见两人点头,又说:“听说那女的把她男人给大卸八块,扔井里了。听着瘆人不?我跟你说,咱女的要狠起来,可比男的狠多了,说是她男人老打她,她一气之下,就把他杀了,然后剁吧了!”

    “是肢解了吗?”林自在回忆着,真的好像有人说过一句,井里漂起一条大腿。可是,李四霞有力气肢解尸体,为什么不把他埋在菜园里,非要大张旗鼓地扔到井里呢。

    公安没有发现事情的不合理性吗?这会不会是个冤案啊?

    林自在意念迅速寻到那个山坡,围观群众已经往回走了,或者兴奋,或者沉默地走在公路上,几个拿着铁锹的人,正在掩埋,在地上撮起三个矮矮的坟包。

    两人跟服务员要了开水,就着水吃了点点心饼干,就算午饭了。

    刘文静忽然说:“小西,如果军大衣超过10块钱,我就不要了。”

    “哦?钱不够了?”

    “嗯,来之前我妈答应我,去哈尔滨给我买个蓝棉猴,所以我就不能再买军大衣了。我家不能跟你家比,虽然我大哥也上班了,可我二哥看病也花了不少钱,我爸才挣四十多块钱,哪像你爸一个月九十九块钱啊,比段长和局长都多。”

    “嗯,我们家人口也多啊。”林自在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如果她送来两件,我就都买下,如果你的蓝棉猴不暖和,我就借给你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