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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景川知道他的用意,无非是想他去找梁玉珍,她想清净,久不久之竟形成一种默契。

    但陆景川心里仍不满足,在黑夜里他拦住陈绣花问:“花儿,你不在乎我了,竟狠心关着房门不让我进。以前我不回家,你可留着一扇门直到天亮,等待我开启。”

    “谁说我不在乎你,我只是想保命多活几年。”陈绣花无奈地说。

    “胡说,我又不是长满刺,或者身上有钩,怎么会拿你的命呢。”

    “可是我总是害怕!”

    “一定是你整天胡思乱想,地里的活你就撂开,让家明自己去做,你在家里好好养身体。”

    “养它干嘛,反正也不会为你再生一儿半女了,我简直是废人啦。”陈绣花伤感地说。

    “咱都这把年纪还谈什么生育,该让儿子早点娶媳妇去生,咱们看孙子就好。

    也不知家明跟卖米铺王金生的女儿处得怎样了,今年把事办了也刚好。”

    “今年不是寡妇年么,听过嫁娶并不好。”

    “这就是过度迷信,还不如说寡妇年不用吃饭,一年还省不少粮食。”

    “去年就很好,临到年尾还看到许多人密密麻麻地结婚,都想抓住好日子。”

    “好日子是过出来的,天下太平,风调雨顺,每天都是好日子。”陆景川一边说一边拿捏陈绣花。

    两人说着话竟上了头,但是陈绣花祈求说:“要不咱就安静睡觉吧。”

    “你不是折磨我吗。”陆景川有点生气地说。

    “要不你去找她,我想安安静静地睡觉。”陈绣花说。

    “不行,每晚去翻墙总有一天会摔死,偶然翻一次就好。”

    “她那人也真是的,干嘛不留门呢。万一三更半夜她家发生火灾,邻居也好赶去抢救。”

    “好端端的,你干嘛咒火烧她家呢,把她的家烧没,她住哪里去。”

    “不是更好吗?让她住进咱的家,地里活也多一个人去种,我落得轻松。”陈绣花笑着说。

    陆景川心里却酸酸的,“你真那么大度,让其他女人抢走你的老公,我还是喜欢你为我吃醋,着急我,在乎我。”

    “你去她家,我心里也难受,可是我想活长久一点,看到咱儿子成婚。”

    “你又胡说,最近都可以下地,再养一段时间不就全好了。”

    “我心里也没底,总感觉自己腿上没二两肉,走路轻飘飘的,非长寿之相啊。

    六婆都私下在说我怎么变成这样子,为我担心呢,你看她经历过大饥荒,又经历过霍乱,世事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胡说,我不想你这样想。”陆景川竟心中一阵悲恸。

    陈绣花无意说到伤心地方,自己竟不好意思,她笑着跟陆景川说她开玩笑的。

    陆景川厉声说以后再不得说这样的话。

    陈绣花点点头,她伸手抚摸陆景川,叫他坐在床头上。

    陆景川问她做想做什么,陈绣花不出声,她缓缓俯下身子。

    陆景川抚摸她乌黑的头发,稍微张开了双腿,仿佛听见一阵阵蝉鸣响彻。

    今天都谷雨了,夏天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