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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学堂破例放了一天常假。

    晌午过半,那仙风道骨,两鬓星霜的应如是带着灵动活泼的应昕云,离开学堂,来到萍水镇中的一块无字石碑前。这石碑并无木亭护庇,就光秃秃杵在那里,历经风吹日晒,雨凿雪劈,面上已满是沟壑,破损不堪。

    对于萍水镇的人来说,这石碑到底是何来历,无人知晓。为何空无一字,也无从考究。因这石碑与萍水镇英魂庙南北对望,逢年过节,也会被镇中百姓贴上副对联,再供上些香火。至于平日里则是废弃于此,充当老妪的晾衣石和货商的拴马柱。

    应如是望着那块石碑,陷入沉思,脸色甚是严肃。而一旁的应昕云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禁抬头疑声问道:“爷爷,这石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应如是这才回过神,眉头也舒展开来,他宠溺的摸了摸应昕云的头,笑着说道:“爷爷走神了,哈哈。”应如是掐指算了算,随即一副心中了悟的模样,他朝正围着无字石碑,好奇转圈打量的应昕云轻声问道:“昕云啊,想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想!”应昕云听到应如是这样问,赶忙站定,一双亮灿灿的眸子眨呀眨,毫不犹豫脆声回道。

    此刻她与那石碑并排站在一起,小小的身型还要比那石碑低上一头。

    应如是笑着点点头,口中暗自轻声嘀咕了一句:“应是来了。”

    “敢问这位老先生,萍水镇应如是家,该往哪里走?”

    应如是身后,傅丞翊牵马驻足,正朝着他鞠躬作揖,恭声相问。

    待应如是转过身,傅丞翊这才看清自己面前这位老先生的面容。

    只见他满头白发,面上已显老态,傅丞翊估摸着约是年近古稀。但他额上又沟壑尚浅,且精神矍铄,白衣白袍白胡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未等应如是开口,石碑旁的应昕云蹦跳着来到应如是身旁,抓着他的衣角,扬起小脸,昂起头,撅起嘴对傅丞翊说道:“我才不会告诉你我爷爷家在哪儿,我这样说对吧爷爷?”

    傅丞翊看到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也是惊诧于她小小年纪,竟也有如此美貌。又听她刚才话中所言,这应如是好像是她爷爷。傅丞翊又瞧了眼那老先生,莫非应如是,就是这位?

    应昕云眼睛滴溜溜一转,似是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漏洞百出。她小脸一紧,赶忙双手捂嘴,抬头看向应如是,嘀咕了句:“完了爷爷。”

    而应如是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模样,却是仰头一笑,并不在意。他抚着胡须缓步行至那无字石碑前,淡淡说道:“老朽便是应如是。”

    说着他抬头轻轻拨掉无字石碑上头的青苔,转头定睛看向傅丞翊:“已在此地,等你许久。”

    随应如是祖孙二人去往应家的路上,那应如是与傅丞翊并肩而行。而应昕云则是坐上了傅丞翊那匹高头大马。将才上马时,应昕云只是拍了拍马腿,那马竟当着傅丞翊和应如是的面,四腿跪下,迎应昕云爬上马背。此刻她俯在马背上,小手轻抚马颈,而那马也是回头以脸贴她,景象甚是亲昵。

    “昕云,给。”堂中与傅丞翊对坐饮茶时,应如是递给正坐在门槛上托腮发呆的应昕云一个苹果。“去院中木亭温读昨日的诗书去。”

    应昕云兴奋的接住苹果,快步走向了院中木亭,一屁股盘坐在蒲团上,抱着啃食起来。

    “先生说等我许久?”傅丞翊双手接过应如是递过来的热茶,疑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