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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柳二娘带进思归布坊后,傅丞翊才得以一窥这布坊内景。思归布坊本是两层小楼,一层是成品百色布料罗列摆放区,这二层则是一个个雅间,四方分列。听柳二娘说,东南向的雅间皆是用来招待乡绅土豪或者有意向求购布匹的个人和商户,而西北向则是专门用来为女子量体剪裁的作业间。

    “不知姑娘说的帮忙,是帮什么忙?”

    傅丞翊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在桌上,朝对面薄纱遮面的柳二娘,淡淡问道。

    柳二娘抬头瞧了一眼傅丞翊,却是转移话题问道:“公子籍贯哪里?又欲去往何处啊?”

    傅丞翊对这柳二娘的第一印象便是感觉亲近,心中也认定并非坏人,于是他便毫不隐瞒的回道:“漠川人氏,去往嵩阳县萍水镇。”

    柳二娘持递到嘴边茶盏的手顿了一下,继而点点头,举杯将盏中热茶一饮而下。

    “姑娘这持茶盏的手势,倒是与我一位故人,格外相似啊。”傅丞翊注意到柳二娘持茶盏时,右手小拇指会微微翘起,便想起了虞欣,她从前也是这般。

    哪知柳二娘捂嘴一笑,轻声说道:“咯咯咯,那还真是巧了。公子不是想问奴家让你帮什么忙吗?”

    于是柳二娘便向傅丞翊细细道来。

    原来这孙小童确实凭自己干净利落的做工顺利进入思归布坊,成了新女织。布坊做工的日子里,她认真细致,深得柳二娘赏识,柳二娘又念她家中尚有幼女需要抚养,每次发薪时,还会故意多给她一些。可偶然间,柳二娘看到这孙小童身上常有伤痕,或是脸上或是背上,亦或是胳膊和腿上。

    “那这些伤口,又是如何来的呢?”傅丞翊有些疑惑,想到何有光持棺堵门,他不禁率性发问,“莫非是你们布坊......”

    柳二娘当然知道傅丞翊要问什么,无非就是布坊有人嫉妒排挤,故意为难殴打于她。

    “公子有所不知。”柳二娘摇摇头,起身推开窗,望着一层琳琅满目的百色布匹,轻声说道,“我这布坊所招之人虽不管年龄几何,却都是女子,也尽是品性温良淑德之人。她们平日互相介绍短工,只为了自己双手讨个生活,她们互相懂得,互相珍视,她们本就是勇敢独立本身。所以并非是布坊中人所为。”

    “莫非是外人或是他那丈夫所为?”傅丞翊继续追问道。

    柳二娘却是继续摇摇头,背着身子,眼中流露出一丝黯然:“都不是,但他丈夫,那同床而眠之人,知情而默许。”

    “所以这世上。”柳二娘转过身,盯着傅丞翊的眸子,一字一句说道,“只有女子才会真正意义上和女子共情。”

    回到城西何家,见独子何有光返家,他母亲刘氏扔下手中锄头,赶忙迎上去,急声问道:“那布坊可答应赔了?”

    何有光摇摇头,瞧着刘氏那贪婪的模样,他忍不住开口:“母亲,要不还是算了,早日让小童入土......”

    “不行!”刘氏厉声打断了何有光的话,她狠狠戳了下何有光的额头,冷声说道,“哎哟,瞧瞧你这个没血气没囊气的样儿哦!”

    此时何正直也闻声走了过来,他漠然看了一眼何有光,冷声问道:“那布坊柳二娘,如何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