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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隐一边说,一边转身跑路,没跑两步,却发现小羽已拦在他前面,掉转头换个方向跑,仍是没跑几步,小羽又已出现在前方挡住去路。

    邪了门了!

    小隐加快速度左跑右跑,东跑西跑,无论他怎么改变方向,小羽总是快了一步挡在前面。

    看不出来,这小道士年纪不大,武功倒是挺有两下子的。

    既然脱不了身,只好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赔个笑脸道:“既然小羽道兄如此盛情,本居士有点不好意思了。那就意思意思吧。”

    小羽道:“非也非也。师尊说,学道不持戒,无缘登真箓。人行大道,当唯道是从,不可轻慢。请居士高举双手,跪地受戒。”

    小隐笑问:“是单膝跪呢还是双膝跪呢?本居士可以坐在地上受戒吗?”

    小羽道:“师尊说,单膝跪迎,半心半意,双膝跪迎,全心全意,坐地迎戒,无心无意,居士,请自便。”

    小隐学着他的口气道:“师尊说,居士清修三月,半心半意足矣。”

    当下,单膝跪地,高举双手。小羽取出一个卷轴展了开来,念念有词道:“今逢盛世,太上慈悲,广开法门,传大教于十方。凡有幸得闻正法,入老君门下,皆有宿世因缘,然红尘万丈,欲念牵缠,六根难得清静,非戒律约束不可驱除满腔邪气、一身偏病,非戒律不可清净法身,非戒律不可炼养道德之念,非戒律不可得道成仙。故左仙公云:‘学道不修斋戒,亦徒劳山林矣’。故不持戒,道无由得。

    《初真戒说》云:“人能受持者,非仅欲人尽心尽性,抑且欲人知命知天,出世于入世之中,达身于省身之内,实有佐于王化,绳人于众善也。法中之戒,即正心诚意之学;戒中之法,即治国齐家之化,不过欲人循文紧正,借此知玄……”

    小羽正念得起劲,猛见小隐保持着跪迎的姿势,耷拉着脑袋,鼾声大作,竟耳睡着了。

    他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又继续念了下去,小隐的鼾声却是越来越响,到后来把他的声音都盖住了。他停了下来,摇头苦笑,喃喃道:“孺子不可教也。”

    忽听身后一个洪亮的声音道:“非也非也。”

    只见金蝉道君、白不尘和顾桃一起走了过来。

    顾桃看见小隐滑稽的姿态,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赶紧捂住嘴转过身去偷偷窃笑。

    白不尘快步上前扶住了“白小望”,生怕他跌倒,急喊:“婉嫂,婉嫂,快来扶少爷回房睡觉。”

    婉嫂应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两人合力将“白小望”送回房间睡觉。

    白不尘又吩咐婉嫂送顾桃去她房间,顺便帮忙整理一下。

    白不尘在床前默默守候了一阵才离开。

    院子里,金蝉道君正在教训小羽:“仙道贵生,无量渡人。渡人如渡己,渡己亦渡人。所谓平等度世,无贵无贱,无富无贫,无美无丑,救度世人当一视同仁。信心和耐心不可或缺,白居士尚未入道,初次接触,你便失去信心和耐心,明天呢?后天呢?何以渡人?回去好好温习《平等度世戒》,省悟省悟。”

    小羽垂首恭立,唯唯诺诺,不住点头。

    金蝉道君看见白不尘走过来,对他道:“从明日开始,白居士便须按观内时间作息,卯时起床作早课,酉时作晚课,上下午各一个时辰练琴,一个时辰讲道,由小羽全权负责。”

    白不尘不无担心地道:“这样……会不会排得太紧了,小望身体有恙,我担心他身体吃不消啊。”

    金蝉道君淡淡地道:“若是师弟舍不得,就请带回吧。”

    白不尘听他这么一说,忙道:“好好,就依师兄的,只是小望若做得不好,还请多多原谅他,多给他点时间。”

    金蝉道君道:“刚开始自然不适应,会觉得难受,过个十天半月便不会啦。”

    这时,顾桃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支细竹鞭,挥了几挥,呼呼作响,对白不尘抱拳道:“学练琴也是很辛苦的,严师出高徒,若是盟主日后看见白小望身上有鞭痕,还请莫怪。”

    白不尘哭丧着脸道:“应该的,应该的,小望会听话的。”

    他抱一抱拳,道:“小望就拜托大家了,我先告辞了,有时间我会常过来看看。”

    金蝉道君道:“请吧,我送你。”

    次日,天还没亮,小羽便去叫小隐起床。小隐睡得正香,赖在床上死活不肯起床,正好婉嫂过来,小羽便让她帮忙,两人一起强行将他抬到临时设立的经堂,摁在了蒲团上。

    经堂里挂了三清神像,烛台、香炉、木鱼一应俱全。小隐坐在蒲团上闭紧了眼睛摇摇晃晃打瞌睡,要不是婉嫂扶着,早趴地上了。

    顾桃听见声响也走过来看,见小隐不肯醒来,取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拔去塞子,凑到他鼻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