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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崖底宽约二十来丈,四下里散落着不少嶙峋的怪石,两边都是绝壁,水潭那头两壁合拢,已是尽头。另一个方向长了不少草木,往前逐渐放宽,或许往那边走可以找到出口。

    他把冷丝桐抱到一块大石前让她靠坐着,在她旁边也生起一堆火。自己取了根粗大的树枝,点燃当作火把,慢慢往前探路。

    走了没几步,见一块石头上发出反光,靠近一看,不由大喜过望,是天风剑!

    从高处落下插在了岩石上。有了天风剑,就方便多了,不但可以防身,还可以开路。

    于是,他决定等天亮再探路,便折了回来。

    回到火堆前,发觉冷丝桐冷得上下牙齿打架,直打哆嗦。替她一把脉,触手冰凉,判断她惊吓过度,腿脚带伤,已受风寒,只怕明日要发烧。

    但崖底黑灯瞎火的,什么也做不了,便把火烧得旺些,靠着她坐了下来。

    冷丝桐很自然地扑入他怀中,小隐一直燥热难当,怀中抱了冰冷的冷丝桐,反倒觉得舒服了些,只是老觉得不妥,心里反复念叨,老天在上,我小隐绝不是要占冷丝桐便宜,实是情非得已而为之,不知不觉中也睡着了。

    待醒来时,天已大亮。冷丝桐身体发烫,果然起了高烧,迷迷糊糊地说着听不清楚的胡话。

    小隐让她斜靠在岩石上,自己提了剑,展开轻功,纵跳蹿越,在崖底疾行探路。

    前边果然越走越宽,草木渐盛,只是奔行了好一阵也未见峡谷出口,担心冷丝桐一人留在那出危险,不敢继续前行。

    返回的路上,放慢了速度,留心观察草丛,找到了好几味药草,采了一大捧,可是没有器皿熬汤,只能用药敷试试。

    他用石块将退烧药草捣碎,敷在了她两脚心,希望能帮她尽快退烧。

    她的右小腿肿胀严重,出现一大片瘀斑青紫,胫骨骨折的可能性极大,记得见到过蒲公英、马钱子等疗伤草药,赶紧去拔了些回来,捣碎了敷住伤处。

    又用剑削了三根树枝回来,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绑住她的小腿以助固定。

    一通忙活,已到午时,腹中早已饥饿,去水潭边捉了四条大青鱼,洗剥干净架在火上烤熟了吃。自己吃了一条,将另外三条用树枝穿了以便携带。

    冷丝桐高烧未退,依旧处于迷糊状态。

    根据小隐的经验,退烧至少需要三天时间。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背她走,万一不能退烧,希望能及时找到人家熬药煎汤喝。

    于是,背起她大步朝谷外走。

    一路上崎岖坎坷,林密草深,手中有剑,披荆斩棘,开路前行,倒也不难。

    等到天黑,便找处山洞生火歇息,渴了捧点泉水喝,饿了捉野兔、野鸡、石蛙烤了吃。

    冷丝桐一直处于迷糊状态,高烧略有好转,小隐每隔一段时间便给她换药重敷,然后点穴按摩发功治疗。

    到了第三天,小隐估计她今日会退烧,必定会觉得肚子饿想吃东西,一大清早便出去捉了两只山鸡,在山洞外架在火上烧烤。

    堪堪烤熟,撕下一块尝了一口,猛听在山洞内睡觉的冷丝桐发出惊慌的尖叫,声音尖利刺耳,充满恐惧,仿佛生命受到了威胁。

    小隐大惊,丢下烤鸡,抓起天风剑便往山洞内冲。

    一进山洞,只见冷丝桐蜷缩身体,双手抱头,紧闭眼睛不住地尖叫,离她的脚不远处有一条一尺来长的小赤练蛇正在慢慢游走,想来她一朝被蛇咬,心灵受到极大创伤,恐怕从此连草索也见不得了。

    小隐不觉好笑,上前用剑将小蛇挑了起来,丢到了洞外。回过头来时,只见冷丝桐眼睛直直地瞪着他,神情古怪之极,仿佛看见了什么怪物似的,随即再一次发出了尖叫。

    这一声尖叫惊醒了小隐,他意识到冷丝桐已完全清醒并认出了他——白小望,白傻子!

    果然,她板起个脸厉声喝问:“白小望,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刚刚还是一个乖巧可爱小鸟依人的美少女,转眼已变成了一个冷若冰霜凶巴巴的女剑客。

    最近这几天,冷丝桐一直处于意识不清的迷糊状态,所以小隐乐得以本来面目相示,几乎忘记了自己要扮演的角色。

    但是,从这一刻起,他必须回到白小望的身份,开启装疯卖傻的天一之旅了。

    嘿嘿,呵呵,哈哈,哇咔咔咔。

    小隐发出一连串的怪笑,寻找着做傻子的感觉。

    “白小望,白小望是谁?你是白小望?他是白小望?哇咔咔咔。我是武林盟主,我是天下第一,白不尘是我龟儿子,白鸣沧是我小弟弟,谁敢斜眼瞧我,我挖出他的眼珠子,砍下他的狗脑袋!”

    他一边大喊大叫,一边胡乱挥舞着长剑,疯劲十足。耍了一通,声音渐渐变小,忽一跤跌坐在地,眼睛瞪着地面不作声了,天风剑也丢在了一旁。

    冷丝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饱含仇恨与怒火的目光渐渐转为惊疑、憎恶和鄙夷,最后又变成了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