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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她心中一辈子的痛,留下了一片阴影,以至于后来每次沐浴总担心有人偷窥,会一遍又一遍地检查门窗是否已关严实,即便确认了多遍,有时仍会觉得心惊肉跳的。

    他只不过看见了自己的背影,有时她也会这样安慰自己。事情已经过去五年多了,白小望已经发疯变成了傻子,也算是遭到了报应,令她心中的难过有所缓解。

    可是,今日白天偏偏又看见了白傻子,那种羞愤的感觉却再次变得强烈起来。

    她忍不住用力地拍打木桶边,咬牙切齿地喊了几声,“白小望,我要挖出你的眼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努力要把白小望的影子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猛拍了一会,手掌拍疼了,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白小望已经是个大傻子,我跟他较什么劲,那不是我也变傻子了。

    忽然觉得好笑,便不加控制地让自己笑出声来。

    白傻子,恶有恶报!

    可是,门没拴住,总让她心神不安。

    于是,慢慢从浴桶里站起身来,随手从凳子上取了条毛巾拦在身前,爬出浴桶,碎步小跑,过去把门闩拴住,确认从外面推不进来,然后快步跑回浴桶,放下毛巾,正要把身子翻进浴桶,眼角的余光看见屋顶的瓦片间露出一张脸来,抬头一看,不是白小望是谁!

    顿时魂飞魄散,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尖叫,慌乱地扑过去抢了衣服抱在胸前盖住自己的正面,冲到屋角蹲下身子,拼命把身体往墙角缩,浑身颤抖不已。

    一阵惊吓过后,渐渐感觉四下里并没什么动静,一片寂静,抬起头来朝屋顶看,哪里有什么白小望的脸,根本连个窟窿也没有,房间里也只有她一个人。

    意识到自己可能产生了幻觉,把衣服胡乱穿上身,慢慢走到中间,仔细察看房顶,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不觉心头一松,忽然觉得好笑,非常非常的好笑,白小望早已武功全废,人也变成了傻子,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跑上屋顶去?

    荒谬!可笑!太可笑啦!

    自己一个正常人怎么就跟一个傻子较上劲了呢?还被他吓得半死!

    她断定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心中不再恐惧,走到浴桶前却又犹豫了,迟疑半晌,感觉自己已没了兴致,不想再进浴桶,便取了毛巾,慢慢地擦拭身体。

    且说小隐急如风火上了房顶,很快找到了洗澡的浴室,轻轻揭开瓦片往里窥探,正巧看见了准备爬进浴桶的冷丝桐,大吃一惊,急忙把瓦片盖了回去,趴在房顶上一动不敢动,心中暗叫:“惭愧惭愧,非礼勿视非礼勿动也!”

    耳听冷丝桐发出惊恐的尖叫,随后便没了动静,心中大感愧疚,却哪里还敢再揭瓦探视,竖起两只耳朵倾听里面的动静。

    等了一会,终于听见她窸窸穿衣的声音,心下稍安,悄悄离开了浴室屋顶。

    他用力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怦怦乱跳的心安静下来,暗想,冯象他们绝不可能有那份好心善意让她们享受花瓣浴,必有阴谋诡计。

    刚才揭开瓦片时,扑鼻而来的一股浓烈的香气令他记忆犹新。

    他仔细搜索脑海,逐一判别香气中的药味,里面有芍药、菊花、金银花、人参、灵芝、当归、益母草、珍珠等常见药物,其中还夹杂着一种气味特别的……

    思索半天终于想起那是一种奇特的草花,叫蛇喜花,散发的香气中含有一点腥味,据说类似于雌蛇的体味,能把附近的雄蛇吸引过来。捕蛇人常常用它引蛇出洞。

    为什么要放这样一味药草?没有道理啊。

    他苦思冥想不解其意,但心中隐隐感觉这里面大有古怪,肯定是某种害人的勾当。

    一股浓烈的腐腥味随风飘入鼻中,伴随着“嘶嘶嘶”的声响,小隐心头一悸,立刻循声移动。嘶嘶声来自隔壁的一间房里,但里面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

    小隐侧耳倾听了一会,嗅嗅空气中的腥味,断定下面的房间里面有一条蛇,可能不是一般的蛇。

    蛇喜花加蛇,什么意思?白眉阴煞想要干什么?

    大门口忽然传来冯象的训斥声,只见冯象一边骂人,一边往平房这边小跑而来,身后紧跟着那两个侍女。

    冯象骂她们不该把冷丝桐独自留在房间里,侍女辩称她们害怕。

    冯象骂道:“怕什么怕!关在笼子里的,又不会吃了你!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