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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顾桃每日夜间外出巡查。她注意到寺外的山上搜寻者日渐减少。

    初时星星点点漫山遍野都是搜寻者照明的火把,到今日已基本看不见了,偶尔可见一两个火堆散发出的光亮。

    搜寻者已经翻遍了附近地区的每一寸地方,慢慢失去了耐心,纷纷撤离转往他处。这使得她越发坚信白眉阴煞躲在寺内某处。

    已经快半个月了,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一点踪迹也没有,心中对小隐安危的担忧与日俱增,彻夜难眠,有时趴在床上大哭一场,哭完了继续跑到外面四处找寻,心中只盼着奇迹发生。

    这一日入夜时分,天色昏暗,大殿里正做晚课,外面一个人影也无,顾桃无精打采地在较为清静的藏经阁附近游荡,忽见一个女尼急匆匆一路小跑奔向藏经阁。

    藏经阁夜晚是不对外开放的,门却虚掩着,似乎有人有意留着。那女尼跑到门前,警觉地向两边张望了一下,随即迅速溜进门内并从里面闩上了大门。

    顾桃惊讶地发觉那人竟是妙玉,霎时心中疑窦丛生。本该在大殿做晚课的时间却鬼鬼祟祟地跑进本该关门的藏经阁,准不是什么好事。

    藏经阁是寺院搜藏经书并供众尼阅读的场所,她进去搜寻过,里面除了书架、案几,并无可藏人之处。看管藏经阁的是一位年逾古稀叫安明的老尼,眼花耳背,还有一位叫妙音的年轻女尼,不过顾桃进去两次都没见着她的人。

    妙玉此时出现在这里,且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令顾桃起了疑心,莫不是与白眉阴煞有关?忍不住越墙而入,要探个究竟。

    藏经楼是幢两层的建筑,坐北朝南,前后院较大,两侧是宽敞的通道。顾桃跃入院子时,妙玉已进入楼内。顾桃不敢去推正门,绕着楼阁走,忽听靠北侧的一间房里传出嬉笑之声,依稀记得那是妙音的住房,忙蹑手蹑脚靠近细听。

    只听一个声音嗔怪道:“这几日你干嘛去了,老来这么迟?晚课都快结束啦。”

    这声音粗声粗气的,乍一听还以为是个男人,既然是在妙音的房间,说话者必是妙音无疑。

    妙玉笑道:“小冤家,你可知我整日都在想你呢,一刻不见如隔三秋,心里麻痒麻痒的,实在是住持让我送饭,不敢耽误。你别不高兴嘛,姐姐向你赔不是,要姐姐怎么补偿你,都可以,只要你说得出来,嘻嘻!”

    妙音道:“我要……”接着是一阵啵啵咂咂之声。

    听两人说话的口气不干不净,颇为肉麻,似乎关系暧昧,顾桃一时好奇,蘸点口水,轻轻捅破窗纸朝里面窥探。这一看顿令她面红耳赤,心跳加剧。

    只见妙音背朝着她坐在床沿,妙玉跨坐在她腿上,双目微闭,一副销魂模样,她的上半截衣服已然褪下,露出雪白的身体,把妙音的头摁在自己胸前,妙音不时发出咂巴咂巴的声响。

    顾桃看不下去,当即越墙而出,慢慢往回走,心里泛起一股恶心,啐了一口,暗骂道:两个小尼姑竟然鲜廉寡耻不守清规,趁众人晚课的时候躲在藏经楼做那无耻下流的勾当,真是该堕阿鼻地狱!

    暗暗寻思是否要将此事立刻向安和禀报,捉她们个现行,免得日后坏了金龙寺的大好名声!

    只是众尼正在大殿做晚课,不便打扰,况且这种丑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是等晚课结束,悄悄告知安和师太,让她自行处理为好。

    她返回居士院,坐在床头,心里烦躁不安,始终静不下来,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妙玉是安心师太的女儿,自幼在金龙寺出家,摩顶受戒,持斋把素,怎会做出如此下流的行径!

    那个妙音,据说是半年前安宁监院引荐的一个远房亲戚,说话粗声粗气像个男人……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闪过顾桃的脑海,她……莫不是个假尼姑?

    转念一想,可能性不大。安宁能升至监院之位,其修行和德性必然高于同侪,绝不至于犯下此等低级错误!

    她静下心来,努力回想她们当时说的一字一句,两个字眼猛然跳进脑海,“送饭”!

    安心住持让妙玉送饭?!

    送饭给谁?

    几乎所有的比丘尼都在大殿做晚课,妙玉要送饭给谁?

    白眉阴煞是要吃饭的!

    前一阵子一直关注安心和安宁,万万没想到问题出在妙玉身上。

    想到这里,她心中如飞蛾破茧般地一阵激动,立刻跳起身来,冲出房间。

    这时,晚课结束的钟声敲响了。

    且说白眉阴煞每隔两天便从小隐手腕放出一碗鲜血,饮过三碗血后,他一向苍白的脸隐现出血色,白了一辈子的眉毛和头发竟奇迹般地开始转黑。虽然伤势尚未痊愈,精神却特别的健旺。

    他大为兴奋,忍不住对小隐道:“想不到你的血比大王蛇血更强,大补元气,祛风通络,活血壮阳,解毒明目,当真是天助我也!本仙这步棋总算是走对路了,哦嚯嚯!”

    焦天惊得舌挢不下:“太神奇了,师傅,你头发眉毛都变黑了,好像返老还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