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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中心医院的住院大楼灯火通明,在这里,有人紧紧握着亲人朋友的手不愿松开,有人却再也无法十指紧扣,有人因为没钱治病蹲在走廊低声抽泣,有人苦苦哀求医生一定要救他不论付出多大代价,有人极力与病魔抗争,有人目光空洞轻轻的说算了不治了。

    医院里每天都在经历着生死别离,一日可以看尽人间百态,深秋的夜风呼啸着穿过医院的走廊,把这里的笑声和哭声带去更远的地方。

    高菘看着电梯里的数字逐层跳跃,他身边站着一个目测约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身穿病号服,染的头发颜色已经枯黄没有光泽,看上去干枯毛躁,发根长出的一长段黑发说明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补染了,脚上的拖鞋发黑,手上提着外卖,应该是她的晚饭。

    “叮——”她的楼层到了,女人机械的走出电梯,表情不变,动作不变。

    医院里,这是常态,每一天都在不断重复上演。

    高菘看了一眼楼层指引,她是在九楼出的电梯,九楼是妇瘤科。

    “高董今天来这么早呀!”值班护士都已和高菘熟悉了,看见他来了起身打了个招呼,面上笑靥如花。

    高菘微笑着点点头,径直路过值班台,向1803房走去。

    有昏暗的灯光从1803房门玻璃里漏出,高菘转动着门把手,推门而入,昏暗的落地灯下,爷爷高承海的背影格外寂寥。

    “爷爷。”高菘在高承海身边坐下,看着爷爷憔悴的面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军人出身的高承海即便年事已高,胸背依旧是挺直板正的,从奶奶入院到现在短短十来天时间,爷爷的精气神好像被抽走了一般,背开始佝偻,老态毕现。

    “我送您回家吧爷爷,要不这两天我让张叔陪您出去散散心,奶奶这里由我照顾着,您放一百个心。”高菘心中不忍,他想着或许离开这个环境远一些,爷爷的心情能不会这么沉重。

    高承海缓缓摇摇头,眼神虽然疲惫但目光坚定:“我哪也不去,就每天在医院守着你奶奶,等蜀芳康复了我再带她一起出去旅游,你奶奶不在身边,再美的风景也是平淡无奇。”

    “哎,你说你奶奶什么时候能醒啊?”高承海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承海兄!”门口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一个头发花白身穿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

    “范爷爷,好久不见。”高菘认得他的,这是爷爷的多年好友范仲齐,也是第一中心医院的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