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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到屈向柟的体温,舒以翎瞬间四肢都僵硬了,她又伸手去撩耳后的发丝,趁机从屈向柟的拥抱里挣扎出来,其实舒以翎的头发完全是一丝不苟了,她只是有些不自在,至今仍未习惯和屈向柟有亲密的肢体接触。

    看着舒以翎逐渐走远的背影,屈向柟感到心里有些怅然若失,明明刚刚身体如此接近的两个人,心的距离就像天空和大海。

    舒以翎和屈向柟是在英国伦敦留学时的同班同学,第一次上课,舒以翎就迟到了,她趁着教授转身在黑板上写板书的时候,蹑手蹑脚地从后门偷偷溜进来,屈向柟眼看着舒以翎从逆光中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上天似乎听见了他心里的祈祷,心软的神让舒以翎恰巧就在屈向柟身边的位置坐下,舒以翎转头笑着朝他打招呼,“听说这个班就两个中国人,没想到第一天就成了同桌。”

    屈向柟忘记嘴笨的自己那天是怎么回答的,只记得自己后来上课一个单词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同桌笑意盈盈的丹凤眼。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大抵如此。

    古人诚不欺我!

    没有多少恋爱经验的屈向柟开始学着身边朋友把妹的套路追求舒以翎,每天信息轰炸嘘寒问暖,名包名表的最新款限量款每月如数奉上,他还花大价钱买了台跑车送给舒以翎作为代步工具,如此高调的做派不知引来多少女生的艳羡,但舒以翎就像融不化的冰山,对屈向柟始终是客客气气冷淡疏离,任由他如何努力都始终在山脚徘徊,无法寻得一条上山的路。

    如此几次三番下来,屈向柟的耐心也被耗得所剩无几,毕竟向屈家这样财富地位身份都具备的家族第三代,是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的,他约会过很多女生,却一直没有固定的女友,他曾幻想过舒以翎会为此吃醋,但听共同的朋友转述,舒以翎十分庆幸那个缠人精终于不再来纠缠自己了。屈向柟只恨自己不争气,每次见到以翎,内心还是会如初见那般忍不住悸动。

    毕业之后,屈向柟进入家族企业英飞纳担任行销总监,忙碌的工作,和继母的勾心斗角,时间这剂解药终于发挥了作用,舒以翎的面容在脑海里渐渐模糊,午夜梦回他也曾惦念过几次以翎现在生活如何,听说毕业之后她也回自家的豪万集团担任cFo,不知以翎柔弱的肩膀能否挑起如此重的担子,坊间流传豪万集团内部已经经营困难了,资金链十分紧张。

    那日在家,晚饭的餐桌上,父亲和他说起介绍相亲对象时,屈向柟第一反应是拒绝的,碍于父亲的面子,他极不情愿的接过继母递来的信封,打开信封看见照片的第一眼,他忍住内心的狂喜,假装犹犹豫豫勉强答应了。

    照片中那个发丝被风轻轻拂起,嘴角漾着浅笑,一双水光潋滟的美眸犹如穿云利剑一般刺进他心扉的女子,这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舒以翎吗?

    屈向柟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理智,遗世独立的高岭之花,怎会突然就变成了自己的相亲对象。

    委托私家侦探调查之后,屈向柟发现豪万集团的财务状况可能比传闻中的还要糟糕,舒家开出的彩礼价格虽然让屈向柟的父亲屈钟鸣觉得略高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要儿子愿意就行,这笔彩礼对舒家来说却是救命的稻草,可以解燃眉之急。屈向柟明白,舒家只是把他当做了融资的工具,上赶着卖女儿,但他还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他愿意娶以翎,和她结婚,和她生儿育女,因为他爱以翎,屈向柟担心自己如果拒绝了,以翎会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转而销往别家,这可是他心爱的白月光啊,屈向柟不肯以翎受此屈辱。

    这些年,屈钟鸣虽然把小娇妻对屈向柟明里暗里的打压看在眼里,但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屈钟鸣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小妻子没有太过分,屈钟鸣对大儿子所受的委屈选择冷眼旁观,不予过多干涉,只是在物质方面对他格外宽容,当做是自己的弥补。既然儿子已经决定了要和舒家的女儿结婚,屈钟鸣大手一挥,三亿现金直接划进了屈向柟的个人账户,千金难买吾儿乐意。

    在和舒以翎订婚之前,屈钟鸣曾经私下再三叮嘱过屈向柟,一定要先签好婚前协议,不然这婚不结也罢。

    屈向柟曾经试探性的提出要签婚前协议,不出意外,舒以翎勃然大怒,泫然欲泣:“屈向柟,婚前协议就是在算计对我的尊重程度,你要是不信任我,那我们之间就此打住,”眼泪终究还是滑落下来,舒以翎按照之前父亲教的说辞,继续声泪俱下:“向柟,我们俩能有今天这种缘分其实不容易,缺点我们可以改,彼此的个性也可以磨合,但我们要是真错过了就没有以后了。。。向柟,我希望我们能够互相珍惜,彼此陪伴,共度一生,只要你不放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舒以翎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屈向柟如何招架得住,立马缴械投降。后来在舒父的斡旋下,三亿的彩礼并没有直接打进舒以翎的账户,而是通过签订投资协议的方式,转进了豪万集团的公司账户,协议中还规定,屈向柟持有豪万集团的股份后,五年之内不得进行转让。

    屈钟鸣有天突然想起,还问过儿子婚前协议签了没,屈向柟不敢如实作答,只得谎称已经签了,蒙在鼓里的屈父还甚是高兴,儿子终于能听自己的一回。

    舒以翎从病房里出来,紧了紧身上的开衫外套,这还是她住院以来第一次走出病房,她不愿意单独和屈向柟待在一个空间,这让她感到压迫和窒息,所以舒以翎急切的想出来走走透口气,甚至想在医院多住几天,能晚几天和屈向柟回家算几天。

    “1803房的那个病人家属好帅啊,人还长得高,说话声音也好有磁性,你知道吗,听说他还是翎菘集团的董事长。”

    “没错没错,我也觉得!”

    这是护士站里值班护士们聊天的声音。

    她们是在谈论高菘吗?舒以翎心下一动,停下脚步,贴在墙根,竖起了耳朵。

    “可是我看1803的病人一直没入住呢,昨晚就帅哥一个人睡在家属床。”

    “我听心外科的小姐妹说,1803房的病人是帅哥的奶奶,急性心梗做了介入手术,术后一直昏迷不醒,进IcU了,今天上午刚查出来有脑瘤,现在在楼下做开颅手术,易主任亲自主刀。”

    “怪不得一直在IcU住着没回病房,老人家这么大年纪做开颅手术,这可是九死一生啊。”这个声音带着明显的惋惜。

    舒以翎听得心跳如雷,没想到萧奶奶竟然病得这么重,她屏住呼吸,继续往下听。

    “不过易主任亲自主刀大概率还是能救回来的,只是后面的那些术后关卡不知道老人家能不能扛过去。”

    她们俩正说在兴头上,这时,走廊另一头隐约能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小护士们明显也听到了,即刻收了声,不再继续聊八卦,以翎心里暗骂了一句,不知道是谁这么没眼力见,但也开始慢慢抬脚继续往前走,还特意加重了脚步。

    拐过走廊的转角,舒以翎在护士站看见了刚刚那个脚步声的主人,那人正在向护士询问着什么,顺着护士手指的方向看了过来,以翎和那人四目相对,二人俱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