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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君抬头看向秦夜,惺忪之双眼少了一丝往昔的奕奕神采,反而多了些许茫然;并非坠马伤了脑子而意识不清,只因他知道:秦王所奏,牵涉甚广,稍有不慎,轻则引出先帝旧案,好不容易平息下去之戾帝风波,又将闹得举国不得安宁;重则致使文氏九族及花月郡主尽戮,甚至祸及秦王王府与恒王王府……秦王若失,如今之强盛天焱或将分崩离析,那一统天下之凌霄宏图,亦将化为泡影。

    由于事态严重,又兼素君沉默不语,连伏跪于地之秦夜与君适都忘了叫“平身”,置身房中之恒王、凌山、余贞、凌洛雨等人一时不知所措,木头似的注视着几名太医给花月郡主行针用药。

    “两位爱卿平身……还有你们,干瞪着花月郡主做甚?指望她醒来给你们出主意吗?”素君苦思无果,环顾众人一番,缓缓开口,言辞中夹杂明显之愠怒情绪。

    “启禀皇上,老臣以为:先前之种种乱事,均是因为花月郡主乃戾帝后人而起,现在有秦王力证,那些个居心叵测之人,想来难以再生事端……如今昭武已亡,我天焱疆域何其广也,皇上就不想出宫一览这大好河山?”恒王收起那份秦夜手书,放言高论,语气极为豪迈。

    “皇上龙体初愈,老臣本不愿过多触及皇上逆鳞,但有些话,老臣不得不说:诚如恒王所言,近期出现之君臣对立、三臣死谏、皇上坠马,或多或少都与花月郡主有关;纵然现在卸了戾帝后人之枷锁,但又添了文仁遗孤之桎梏,不见得此桎梏就不如那枷锁……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处置不当,又必将招来新的攻讦!为了天焱之江山社稷及皇上之君威圣名,老臣愚见,还望皇上忍痛割爱,将花月郡主晋升为花月公主,赐婚北晋太子。”

    凌山无意为难皇上与花月郡主,只是因为花月郡主一人,之前已经搅得天焱朝局不安,眼看还要因为她勾起朝野动荡,凌山唯有无奈劝谏。

    素君听完,顿时怫然不悦!这帮朝臣是跟镜儿有仇吗?她是戾帝后人,逼朕赐婚;她是宣优之女,还是不肯放过她……见君适这老匹夫躲在秦王身后一言不发,他心中灵机一动,直接点名说道:“君相这是何故?当真无话可说?”

    天焱朝野皆知,当年的文仁谋逆一案,前后皆由君适全权办理,杀得是血流成河;哪怕烈火焚身之宣优母女,也曾验明正身、确认无疑……可秦王现在当众发誓,直言花月郡主乃宣优之女,那消失于火海之中的那个女婴,又是何人?此等至关重要之人物都能出现混淆,那君适口口声声宣称的“白纸黑字”、“铁证如山”,如何还能令人信服?

    “回禀皇上,这个……老臣赞同恒王之见,旧案重提,于事无补!花月郡主借戾帝后人之名来到皇上身边,实乃上天赐花月郡主予皇上也;古语有言:‘天与弗取,反受其咎’,皇上正可一偿宿愿,与花月郡主相守此生。”君适手掌冒汗,总算将一席违心之话说完。

    “简直胡言乱语,什么叫天赐花月郡主予皇上?老夫看你这老匹夫就是媚言皇上,以求逃避你办案失察之死罪!叛臣遗孤与戾帝后人调换,君适,你该当何罪?任你今日如何巧言令色,休想蒙混过去。”凌山手指君适,大声怒骂。

    “你完全不可理喻!身为左相,不思辅佐皇上开疆拓土、制霸天下,整日沉沦于微末琐事,是何道理?”君适老脸通红,当即驳斥。

    “放屁,‘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君适焉能不懂?”

    “老夫只知‘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你凌疯子那一套,老夫不屑一顾。”

    走到摇头不止之恒王身旁,作为揭开花月郡主真正身份之“始作俑者”,秦夜按剑而立,恭敬说道:

    “凌相和君相浸yín官场数十年,如此不顾身份咆哮君前,人臣之礼何在?传扬出去,天下诸国如何看我天焱君臣?”

    “启禀皇上,花月郡主醒了……”张太医低声禀报。

    素君见状大喜,顾不得君威圣颜,挣扎着将素镜揽进自己怀里,显得异常兴奋。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