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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昏暗,电闪雷鸣,凛冽朔风肆虐而来、滂沱大雨转瞬即至……如此恶劣境况,却未动摇行人赶路之决心!

    老父病故,银冷身为独子,获皇上特允,回家祭奠!想不到在此期间,却发生了北泽郡屠城这等骇人听闻之战事!仰天长啸,来不及与家人多做解释,星夜兼程地往月河南岸军营赶去。

    一路之上,银冷把华盛和曾土两人骂了无数次,存国续种之大战在即,如何还能犯下屠城大错?如此一来,非但给了天焱等国更为有利之出兵理由,而且万一军中再生内乱,那昭武可就真没一点希望了!华盛身为军中主将,焉能行此昏招?难道他不知道,曾经之北泽郡,那可是文武第一大郡,不仅极其富庶、更兼民风彪悍,历来都是昭武将帅最喜欢的兵源之地……

    想到这里,银冷心中愈发浓烈之寒意,远比冰冷刺骨之雨水,让他难受得多!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名出现在他脑海之中——范纲。

    职任昭武王朝后将军,范纲在军中威望颇高,身为文武北泽郡之知名人物,其对朝廷弃守文武和竹扶两州之决策,反抗是最为激烈强硬的!甚至到了不顾皇上诏命,竟欲擅自出兵阻击秦夜大军之地步,若非银冷以昔日恩情逼迫于他,恐怕皇甫凡所率领之五千先锋军,不会那般轻而易举地攻下文武……而出人意料的是,范纲虽然没有直接与秦夜兵戎相见,但其小舅子——卫诺,却亲领千名孤军,与皇甫凡军阵短兵相接,最终战死在文武城楼之下!从此以后,范纲一门忠烈之消息不胫而走,其个人声誉更是到了无以复加之地步!

    可惜,一切都消失了……

    军中主将之家乡故土,被他国所占而无可奈何,可知范纲之心中,是何等之憋屈痛苦?好不容易听到秦夜善待当地百姓,允诺并确实免除文武、竹扶两州十年赋税之消息,范纲真的为远在北泽郡之父老亲朋感到高兴!谁知,好日子没过多久,如今却落了个全郡被屠的下场!知恩图报,立世之本;忠孝难全之时,银冷提及故恩,让他选了忠君报国!可当国不国、君不君、袍泽反成灭门仇人之时,他唯一能够践行的,似乎只有那句:百善孝为先!

    今夜,注定无眠!杀人者,人恒杀之!

    范纲所部两万士卒,于丑正时刻,顶着狂风暴雨,摸黑靠近了曾土所在之营地。

    此处需要说明的是:范纲麾下这两万大军,十之八九都是文武、竹扶两州之子弟,在皇上下旨放弃两地之后,范纲便有意接纳两地之从军流民,以致有当下同仇敌忾之势!至于少部分兵勇,或为由衷敬重范纲之人、或为昭兴等地移民……总之,怀着报仇雪恨、有来无回之死志,人人抽出兵刃,如潮水般冲了上去,见人就砍。

    曾土,正王华盛之副将,负责统领华盛麾下龙、虎、豹、狼等四营精锐中之狼营,一向目空一切、傲视军中诸将!此次将北泽郡屠城,在正王之袒护之下,仅仅挨了华武三十余鞭,更让其之嚣张气焰,蹿升到极致!对于正王提到之军中内乱,其更是不屑一顾,豪言道:“趁早一举灭之,以绝后患!”

    忽闻帐外喊杀声大起,刚睡下不久之曾土,狂笑着起身,在亲兵之帮扶下,快速穿起战甲,持戟走了出去!

    雨势不减,风劲依旧,在遍地火把之照耀下,两军数万人马、咆哮着厮杀在一起!昔日并肩作战之袍泽兄弟,当前却因一人之过,成了不共戴天之生死仇人……

    “范纲,本将统领之狼营,虽属王爷四营之末,但亦是精锐中的精锐,岂是尔等这些孤魂野鬼所能撼动的!天明之时,即是尔等阴曹地府报名之刻,哈哈哈!”

    曾土带着亲兵护卫,杀尽来犯士卒,直接一路冲到范纲身前,忘乎所以地大笑着。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姓曾的,昭武亡国之罪魁祸首,当有你名!天焱秦夜有起、翦、颇、牧四营,我昭武正王却是龙、虎、豹、狼四营,此间差距,高下立判,哈哈哈!”范纲斩落一名骑兵,剑指曾土,极尽嘲讽地说道。

    “混账,天焱秦夜之四营,算什么东西?老子屠尽你北泽老家的时候,最近之翦营兵马,为何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也就只有你们这等乌合之众,才会把那些个‘新兵蛋子’当回事!”

    “难怪称为‘狼营’,看来也就只有你这种毫无人性、狼心狗肺之畜生,才能圈养其中。”

    “死到临头,竟还这般嘴硬,和北泽郡那些贱民一般,活该被杀。”

    “知道你有埋伏,但本将还是来了,而且还与你这个畜生在这废话半天,你这蠢猪可知为何?”

    随着大雨渐小,在亲兵心腹之护卫下,范纲凝神听了一下四周声音,冷冷说道。

    “少在那里故弄玄虚,来啊,随本将冲上去,斩了这个缩头乌龟!”

    正王之前曾与曾土约定,只要范纲率部前来狼营闹事,他必亲统龙、虎、豹三营赶来剿杀,可今晚已经热火朝天地打了许久,正王的援兵呢?多年之征战经验告诉曾土,他绝对被正王抛弃了!虽然不知正王何时发现那事,但以今夜战局来说,他肯定是知道了……是故,他不甘地大喝一声,就要率部杀向范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