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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雅回到洛阳没多久,绣染的父母托人传信,说绣染带着孩子去寺庙祈福,不幸滚落山崖,连人带那男婴,都摔死了。

    温雅有派人去查过,可确实找到绣染的尸体,至于孩子,只看到了襁褓,没有看到尸体。

    可那么高的山崖,绣染都死了,孩子只会摔得更惨,也或许,被山间的野狗叼走了。

    那孩子与她无缘,温雅时不时想起,还是难免惆怅。

    “袁嬷嬷,绣染爹娘的事,安排其他嬷嬷负责吧,以后不要再禀告了。”

    细雨绵绵下个不停,油纸伞边沿,滴落下淅淅沥沥的水珠,周遭的雨雾,温柔地将女郎笼住。

    袁嬷嬷就站在温雅身旁,明白了这番话的意思,怕是要彻底割断过往。

    她望着眼前女子穿着薄薄的一层衣衫,却丝毫挡不住她窈窕身姿的曼妙轮廓。

    相比三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的五小姐,就仿佛一支迷人的芍药,朦朦胧胧,亭亭地绽于世人面前。

    “老奴遵命,老奴定会安顿好绣染的双亲。”

    “好了,崔映还在等我,嬷嬷不要再送了,我自己拿伞过去。”

    袁嬷嬷以为她爱慕崔映,急于见到郎君,心里自是为她高兴,五小姐能够走出过去的阴霾,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好,老奴让膳房的人备着晚膳,等五小姐和崔郎君约会完,一回来,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

    幽州地偏,此地的消息很难传回洛阳,同样,洛阳的消息,也不易被幽州得知。

    桓宴自三年前被追杀,重伤流落锦州城,被温雅救起,经历了折磨、刺杀后,他整个人变得愈发残忍嗜血。

    一丝不挂被囚禁,下贱妓子每日羞辱,浑身赤裸抛去乱葬岗,低俗丫鬟馋色痴迷……桩桩件件皆是桓宴此生最难忘的耻辱,更让温雅,成了他心头的极厌之人。

    那道刀痕伤口,始终停留在左胸,伤口太深,难以去除,这对他来说,也是警醒。

    他天生心脏在右,旁人一般难以知晓。

    三年前,桓家暗卫在锦州城南的慈恩寺找到桓宴,花费大量珍贵药材救治,他才得以捡回一条命。

    毒哑的喉咙,也恢复完全,可身上的墨迹雅字,却难以去除。

    傍晚,幽州主城的军营

    落日的余晖,落在男人的半边脸颊,他的五官越发立体,仔细望去,眼神中带着疏离冷寒,让人不易接近,也感到畏惧。

    桓宴站在了望塔上眺望士兵操练刀枪,一列列宏伟壮观的将士,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动作,着实令人震撼。

    这便是桓家军的黑甲卫。

    此时,桓宴派到洛阳的探子,回来汇报。

    他侧仰头,跟身后的探子道:

    “洛阳的情况如何?”

    探子回复:“黎安已代您,领了收复城池、剿灭巫族的封赏,朝廷封您为抚远侯,而温太后,打算赐婚亲妹,与清河崔氏联姻,不久后成婚。”

    桓宴眯着眼颔首。

    探子自觉退到一旁。

    门客岑越一袭白衣,端的斯文,站在桓宴耳边笑道:

    “主公,这温太后倒是颇有手段,文臣示好崔氏世家,武将还有兵部官员,洛阳的天,怕是一时半会儿,变不了咯。”

    岑家向来为桓家门客,每代出色男儿,都会派到桓家家主身边辅佐,而他恰好被选中,自幼跟在桓宴身边。

    岑越心知,这位小主公的野心极大,但改朝换代,并不是件容易事,他即便支持,也得保证小主公在最安全有利的情况下,进攻洛阳。

    眼下,却并不是合适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