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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就南夏王庭至高的剑术、立于高台受文武百官的跪礼、策马春城逃避传位圣旨、战场上翻手云覆手为雨,这些常人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对池夜来说却简单至极。

    而在坊间口口相传的奇事,听到他耳里无非就是偏头侧眸不做理会。

    他生来就与大多数人不同,这世上能让他真正在意的东西太稀少了。

    可就是这样外表清冷淡泊行事肆意随心的人,也有着终他一生也无法弥补的悔愧。

    他做错过一件事。

    五月,风和日丽,玉铃敲檐连余庆,熹阳送暖入皇庭。

    景懿帝感染风寒生了场病,甚至牵扯了肺部旧疾。他认为自己快不行了,最近就常提起要立储君的事。池临静被传召到上懿殿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景懿帝靠躺在病榻上拿着三龙玉玺在拟定的圣旨上用力一按。

    “静儿,来了啊。”景懿帝声音虚弱,问道:“告诉父皇,你想不想当皇帝?”

    池临静想都没想,“不想。”他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来是真诚回答还是糊弄着答的。

    “咳咳,”景懿帝将玉玺和圣旨放在被褥上,拄着手起了身,皱眉问着:“为什么不想?”

    池临静上前两步,扶着景懿帝坐好,还贴心地在他背后垫上了软枕,以防床头冷硬的红木膈疼他的后背,他做完这一切后退步站定,不咸不淡不紧不慢回:“没有原因,就是不想。”

    “这世间事,都是有原因的。”景懿帝这话的意思就是非得让他说清楚了。

    池临静想了一瞬,抬眼望着景懿帝,“自小见的多了,便不想再体验了。”

    景懿帝闻言深思片刻,引诱着他:“你真就不想坐在那龙椅之上,身着金龙绣袍,号令群臣?不想被记入青史,留名万古?不想做一代明君,造福南夏百姓?不想带领南夏走在三国之首?”他一抬手,指着那圣旨,“你若想,父皇便立刻在这圣旨之上写下你的名字。”

    “不想。”池临静不为所动,他做事有他自己的一套想法。

    景懿帝哼了一声,拿起卷轴扔到他身上,圣旨落地滚动到池临静脚下,他弯腰去拿,展开一看,“则立二皇子池临静为储君,即日受封,代朕执政。”这一句话轰然入目。

    他淡淡抬眼,扬了扬唇,“所以您今天将儿臣叫过来,压根没打算问儿臣的意见。”

    景懿帝不拿正眼看他,南夏皇族自古就有律例,池姓皇族之人一生只娶一妻不能纳妃,他跟他的皇后就有两个儿子。老大池临珏性情淑均,为人厚实规矩,但缺少为君者的狠劲儿和谋算。

    老二便是眼前这名身着青衣的少年了,别看他比他那个大哥小九岁,那心思可是比老大多太多了,池临静自小就一副平淡神色,遇见多大的事情也不变脸,那一身从容散漫的气质比景懿帝还明显,就像天塌下来了也无所谓一样,可他的眼睛却与他的外表相反。

    池临静的眼睛很深邃,里面有景懿帝都不能彻底看清的东西。

    他天生就适合当君主,不显露自己的心思,临危不惧,而且性格果断决然。

    “你比你皇兄适合坐这个位子。”景懿帝缓缓说着。

    “这次父皇还真看错了。”池临静将圣旨扔回被褥上,又道:“儿臣并无为君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