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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说并不想参与到这出家庭伦理剧中,红毛无论欠了多少钱,又会被债主以怎样的方式逼债,他的家人卖不卖房子替他还债都和他沈说没有半点关系。

    说毫无关系也不是很准确,毕竟沈说现在还住着这套老房子,租约一年,要到明年六月份才到期。因为房东急于出售房子,和他协商后同意他住到这个月底,但也毕竟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现在让他提前搬走,而且是马上要搬,换了谁也不能接受。

    其实搬走也不是不可以,沈说的个人物品本就不多,收拾打包两个大行李箱再加两个收纳箱就能装完,他现在最在意的是红毛手上的书画工具。

    损失是小,人情事大,如果耽误了创作,书法展少不得要延期,到时古蜀文新字体的热度过去,再开书法展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一时间,沈说想了很多,他虽不想掺和人家的家事,又不得不面对已经被卷进来的事实。

    那边,父子俩还在进行着毫无效果的对话,围观的群众也越来越多。围观的人大多是多年的街坊邻居,有看好戏的,自然也有上前劝说的。

    “小飞,你爸妈这些年也不容易,你应该体谅他们,有什么话回家好好说,父子俩当街吵架多不好看!”一个上了年纪、头发发白的大娘说道。

    旁边一众附和的声音,七嘴八舌的,都在劝红毛懂点事情,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不需要说的那么明白。

    红毛显然对众人的劝说无动于衷,只是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父亲,似乎已经气急败坏。

    “你早半个月把房子卖了不就没这些事了,明天就是最后还款期限了,你是希望我少条胳膊还是少条腿啊!”

    “我不是想着……唉……”孙良臣含泪叹息。

    “你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你个死老头子,我要被你害死了。”红毛咬牙道。

    “小飞啊,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爸……你爸这么大年纪了……你妈身体不好,全靠你爸一人照顾……你整天游手好闲……”周围又是一通七嘴八舌的声音,纷纷在指责红毛目无尊长。

    不知是不是被邻居们的话语刺激到了,还是已然开始破罐子破摔,红毛用手指着众人,咆哮道:“你们再逼逼赖赖试试,别怪我不顾及这么些年的邻里面子。”

    “哟,你想干嘛,你打我一个试试!”一个大爷上前两步,指着红毛愤愤道。

    有人带头,周围这么多人不可能真的怵红毛一人,纷纷围将上来,对着红毛又是一顿言语输出。

    成为众矢之的的红毛已经怒不可遏,随手抄起墙边的一根管子就要对这群平均年龄超过六十岁的大爷大妈们施暴。

    孙良臣目眦欲裂,自己家这混账儿子真是无法无天,这一棒子真要打下去,几十年的邻里之情就彻底没了。

    沈说本来只想着把自己的东西完好无损的拿回来,现在看红毛无能狂怒的样子,对象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年人,他手上的管子是pVc水管,可能不是很硬,但却非常有韧性,发怒的人下手显然不知轻重,真要被打实了,那就出大事了。

    救人心切的沈说当下便不再迟疑,三步并做两步跑到红毛身前,险险避开挥来的管子,然后瞬间出手,左手钳住红毛的右手手腕用力一拧,吃痛之下,红毛手中的管子应声落地。同时贴身而上,用肩背抵住红毛的胸口,并瞬间发力,一个过肩摔把红毛摔在地上,然后反剪红毛双手,用膝盖顶住脊柱,让他动弹不得。

    一直握在红毛手中的宣纸和毛笔自然也被沈说顺势夺了过来,除了上层的几张纸有轻微破损和褶皱之外,其它的都完好无损,沈说瞬间松了口气。

    危险已经解除,从红毛拿起pVc管到被制服,整套过程几乎在一息间完成,看着匍匐在地不断挣扎却毫无挣脱迹象的红毛,众人心有余悸的再次围上来,夸赞感谢沈说的同时也不忘再次对红毛采用言语攻击。

    而此刻的红毛只能如牛般喘着粗气,每挣扎一下,就能感觉到被沈说反剪的双手更痛一分,不消三五下便痛的汗珠滚滚,于是彻底老实了。

    看着儿子被人压在身下,孙良臣心中百感交集,他既为儿子没有伤到人而感到庆幸,又觉得有些心疼,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说养不教父之过,儿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也是有责任的。

    “小飞啊,你今天这事做的过了,再怎么说也不能对邻里街坊动手啊。”孙良臣蹲下身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红毛只是瞪着自己的父亲,显然很不服气的样子。

    沈说看不惯这种人,于是手上加了些力道,直痛的红毛嗷嗷叫。

    孙良臣心里不好过,便对沈说说道:“小沈,你轻点,我看他好像受不了了。”

    沈说心中叹息,慈母多败儿,这话放在老父亲身上一样适用,但终究没再给红毛更多的苦头,手上已经慢慢开始卸力。

    沈说对力量的把控做的很精准,既能保证控制着红毛不让他动弹,也能让他不能么难受。

    “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随心所欲,这好在没发生大事,真出事了你下半辈子就完了。”沈说对着红毛说道。

    “我完不完关你什么事!”红毛依然嘴硬。

    “是不关我的事,但你别冲到我住的地方撒威风啊。”沈说说道,“你看看你爸,这么大年龄了,还要替你操心,替你擦屁股,你就不感到羞耻吗?”

    “我家的事更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红毛依然不服软。

    “你当我愿意管你这破事呢。”沈说不屑道,“你看着像个人,其实就是社会的渣滓,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整天游手好闲输出负面价值,整个一行走的混蛋……你混蛋就混蛋吧,还就知道窝里横,有本事把刚才打人的劲头拿去对付债主啊,就说你没钱还,要命有一条,你看他是不是真敢把你宰了。”

    “那你是没见过虎哥的手段……”

    或许是被骂的狠了,又或许是感受到了颜面扫地,被一个看似文弱的人以如此耻辱的方式摁在地上,红毛已经不复刚开始那般愤怒。

    此时,之前被沈说痛击的绿毛和黄毛已经基本缓过劲来,踉跄着下楼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他们实在想不通,沈说一刚大学毕业的小子怎么能有如此强的攻击力,他们混混的名头不是白叫的,打架斗殴的事干过不少,但却是第一次被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其实沈说并没有对他们进行暴打,只采用了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便让他们暂时失去了战斗力,如果是穷追猛打的话,两人现在不可能走下楼来,大概率是躺在地上哼唧,等着救护车接走。

    现场围观群众很多,但都在关注沈说和红毛这边的情况,本来绿毛和红毛两人偷偷摸摸的离开不会被人察觉,但趴在地上的红毛视角独特,正好透过人缝看到了这两个不讲义气的家伙。

    “你们两个鳖孙,是不是想见死不救!”红毛突然出声吼道,把压着他的沈说吓了一跳。

    众人循声望去,此时的绿毛和黄毛抽动着嘴角,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沈说看着红毛的这两个小弟,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

    两毛踟蹰了半天,你推我我推你,在不情不愿中走到了沈说的身边。他们不是没想过撒丫子跑,但被沈说打的后遗症和阴影还在,万一这小子突然再跳起来对他们实施打击,想想那酸爽……还是乖乖的听话吧。

    红毛勉力仰着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小弟,发现他们均是一副鹌鹑的模样,绿毛一直捂着右手的手腕,黄毛的下巴则被干开一条口子,两人的表情中都带着痛苦。

    其实刚才沈说追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两人没能完成拖着沈说的任务,想不到竟然还被人打了,真特么丢人丢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