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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快到中午,根据平常的生物钟估量,沈说觉得自己差不多该饿了。

    他可不想再被系统控制,当成一个工具人,机械般的进食。

    尽管系统操纵他做出来的食物营养又健康。

    其实最主要的是家里没有菜了,只有些米,沈说可不想再吃煎鸡蛋、喝牛奶、吃苹果。

    如果系统觉得饮食搭配要讲求多样性,把他控制着去超市买些澳龙、海参、帝王蟹啥的,沈说觉得自己怕不是要卖身。

    为了阻绝这种可能性,沈说决定先下手为强,他就近找了家外卖,确保一刻钟左右能够送达,又把桌上的半袋薯片打开,咔吱咔吱的吃着,确保自己不会突然处于饥饿状态。

    为了能够第一时间接到外卖小哥的电话,沈说一直把手机拿在手里,同时也留心审视脑中的动静,等了半晌,见一切平稳,沈说悄悄松了口气。

    外卖小哥的动作果然很迅速,沈说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好离下单十五分钟。他单脚跳着去开门,接过外卖的那一刻,沈说发现外卖小哥的表情有些丰富。

    沈说不明所以,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外卖小哥指了指门口地上的一份餐盒,包装袋已经不知被什么东西扒拉开,里面餐盒的盖子被撕扯的七零八落,餐盒里面依稀还能看到一些炒饭的残渣。

    看到“案发现场”,沈说才想起昨天中午自己是点了一份炒饭的,但因为被电晕过去,醒来后又琢磨系统,然后再次被电晕过去,彻底忘了还有一份炒饭的存在。

    “我手机上昨天有好几个陌生的未接电话,是你打的?”沈说试探着问。

    外卖小哥点点头,“我昨天送餐到了以后,打你电话没接、敲门也没反应,我就把餐放在门口了。”

    “我之前连着加了几天班,可能昨天太累了,抱歉啊。”沈说信口胡诌,要不然没法解释。

    不对,他为什么要跟一个外卖小哥解释这些。

    “你不会睡到现在才醒吧!”看来这个外卖小哥还有一颗八卦的心。

    沈说心想,外卖小哥不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的嘛,为什么面前这位外卖小哥像个好奇宝宝,他送外卖根本就是来体验生活的吧。

    新时代良好青年的包袱让沈说不得不打着哈哈应付,“是啊是啊,所以这睡了一天一夜,早都饿死了。”

    “那不耽误您用餐了,祝您用餐愉快!”外卖小哥风一样的下楼,消失在单元门的转角处。

    沈说目瞪口呆的看着外卖小哥消失的方向,心中感叹,瞧人家这速度,真是送外卖的一把好手!

    当黄焖鸡米饭吃到嘴的时候,沈说才算是彻底把心放下了,在这之前,他一直提防着不讲武德的系统,生怕它给自己来一个突然接管。

    一份黄焖鸡米饭让沈说吃了个九成饱,饭后的他掏出牙签斜靠在沙发上悠闲的剔牙。

    烦恼不是没有,但吃饭本该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如果连吃饭的时候都要考虑那些扰人的事情,那和刚奶完孩子打孩子有什么区别。

    大约休息了半小时,沈说起身收拾餐盒,洗衣机里的衣服早已洗好,也要拿出来晾晒,外面阳光很好,看天色又是个秋高气爽的日子。

    晾晒好衣服,沈说决定下去走走,人不晒太阳不行,也不利于伤势的恢复。

    在下楼之前,沈说想起,应该给伤脚换块纱布。

    再次凝视被包成木乃伊般的右脚,沈说仍然有些心悸,一层层拆开纱布,越靠近脚面,纱布染血的颜色越深。

    到最后一层时,沈说小心翼翼的将纱布揭开,有些粘在伤口处,他就用剪刀小心的挑破,尽量减少伤口的拉扯感。

    纱布被全部去除,大脚趾面是鲜红模糊的一片,隐约有些粉红的嫩肉,看着有些恶心。血是不流了,但要长出新趾甲,估计还要很长时间。

    沈说从药箱里取出之前用的红霉素软膏挤在棉签上,然后轻轻涂抹患处,反复了好几遍,再用纱布进行包扎。

    这次包扎,沈说没有昨天那般慌乱了,他包的很仔细,包扎完成后的观感和前一次包扎的简直天差地别。

    之前的像是新手包的粽子,现在则是工匠打磨的家具。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微风拂面,轻柔的像是女友白嫩的小手在抚摸。

    沈说靠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享受着难得的片刻宁静。

    公园里,有精神矍铄的大爷支开了棋局和牌局;有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说着悄悄话;有音乐爱好者深情而沉醉的弹着吉他;有奶娃娃在母亲的鼓励下蹒跚学步;也有大妈大娘们在嚼着张家李家的舌根……

    沈说觉得,这才是最真实社会的样子。

    感受着和煦的暖风,柔软的阳光,听着远处的歌声和鸟鸣,还有不时跑过的儿童的嬉闹,沈说渐渐感到眼皮发沉,很快便睡了过去。

    梦里,沈说又回到了大学时代,他和女友牵手散步、一起吃食堂、一起旅游,一起做考前奋战,学校的每一处角落都留下了他们的欢声笑语。

    女友送她的第一份礼物是一个玻璃杯,他送女友的第一份礼物是一条羊绒围巾。

    女友觉得杯子代表一辈子,而他觉得,女友作为土生土长的北方人,肯定受不了南江的湿冷,羊绒围巾正好可以御寒。

    转眼就是毕业季,作为独生子女的双方都想毕业后离父母近一些,女友选择了回北方,而沈说选择留在南江。

    他们的感情算是无疾而终,分手那天,女友问他,还有什么遗憾吗?

    沈说牵着女友的手,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说,遗憾没能了解你的深浅。

    女友笑着打他,指着校门外的旅社打趣,要不现在去试试?

    沈说收起嬉闹的姿态,摇了摇头。

    说心中没有意动是假的,但一直标榜自己为新时代良好青年的沈说更加知道,如果不能给眼前的女人相守一生的承诺,那就最好不要跨出最后那一步。

    一个男人的责任,不仅体现在肩能挑起千斤担,更在于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女友走了,沈说望着她的离去的方向良久良久。

    斯人已去,悲伤徒留。

    他们分手不过四个月,沈说却觉得好像已经过去四个春秋。

    吹来的风已经带着稍显的凉意,也吹醒了沈说的梦。

    睁眼看向西方,日头已经偏移,沈说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三点半了,难怪觉着有点冷了。

    沈说伸了伸懒腰,移步往回走,路过楼下的超市,买了红枣、红豆和馒头,打算晚上熬粥吃。

    上楼仍然不便,但也不像昨天那般艰难,沈说进到屋里,先把米、红枣、红豆放电饭锅里熬着,自己则坐在沙发上刷手机、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