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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人挺好吧?”

    “谁?”

    “你说呢?”

    初春并不暖和,江风吹的陈梦捂紧了风衣,二人坐在长椅上,一个坐在那头,一个坐在这头,中间紧吧紧吧还能再坐下两个。

    “挺好的,她会陪我过年,会带我看烟花,虽然最后也没看到。”姜年似乎在回忆,点燃一支香烟,轻声说道。

    陈梦听着听着就有一股无名的怒火蔓延了上来,“你还是没变,还是那么廉价,陪你过个年就能让你死心蹋底,”

    姜年这回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只是吸了口烟,看向远方,淡淡的说道:”已经很难得了,这是我这些年过的最开心的一年。”

    “你不就是想说我对你不好么?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姜年摇了摇头,慢慢起身靠在栏杆上,看着一江东流水。他好像从来没有和陈梦认真的聊过,他们总是见面就会吵架,或者,在之前,姜年根本不会和陈梦多说什么,陈梦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香烟在缓缓燃烧,姜年看着慢慢燃烧的香烟,缓缓开口道:“陈梦,你觉得人世间,最大的悲是什么么?”

    陈梦不知道为什么姜年要说这个,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靠在栏杆上抽烟的男人。

    姜年也没有要等陈梦答案的意思:“其实我也是和文秋聊过后才搞明白我这些天一直在怕的是什么。人间最大的悲,不是万里悲秋百年多病的困境,不是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的远乡。也不是儿童相见不相识的沧海桑田。我觉得,是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的寂寞。这种情绪,没有身在其中的人,或许很难体会得到,它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他会让你连倾诉都不知道向谁倾诉。你以为我忘掉的是什么?是你这些年的讥讽?嘲笑?冷眼?尖酸?羞辱?不,都不是,我忘掉的,是我的家啊。”

    姜年又点燃了一支香烟。陈梦在椅子上一言不发,静静的听着栏杆前的男人诉说着一切。

    “我在妹妹去世后的日子里,每一天,每一晚,我闭上眼,就是我小时候,爸妈带着我和妹妹去走亲戚时,她们给我偷偷塞上一个大红包,悄悄告诉我,不要告诉爸妈,保管好,不然就没了。是爸爸每次回家,都会给我五块钱让我打三块钱的酒。那时候散装的白酒还很便宜,三块钱能打满满一桶。小时候家里的亲戚朋友总吓唬我,妹妹出生了我就要跌价了。我妈还有跟竹沙发上的竹条,小时候喜欢拿着它当宝剑使,我爸就悄悄告诉我,你还不把他扔了,到时候吃家伙你就知道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