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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去病和李敢从没这么安静过。两人蹲在一旁,像受了惊吓的兔子,眼神里满是恐惧。

    在上林苑磨炼出的锐气,还有两人与生俱来的傲慢在领兵头目亲手卸下自己胳膊的那一刻,瞬间消失。

    更让两人惊愕的是,秦星给领兵头目止血的时候,庹黎只冷冷地叫了声“受死”,领兵头目便咬着牙跪到他面前。

    庹黎拔剑,在领兵头目脖子上轻轻一划,霎时间,血雾喷薄而出。领兵头目像条被斩断的蛇,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便蜷成了一团。

    连个简单的仪式都没有,两个兵士像添劈柴一样,将领兵头目的尸首扔进了火堆,然后若无其事地在上面架上锅,把拔光毛的山鸡放进了锅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秦去病轻声吟唱着。

    “咱要是战死了,会不会也这样?”李敢道。

    “不知道,汉军不会吧?”秦去病回道。

    “怪不得秦国能统一天下,这么狠,谁干得过他们?”李敢道。

    “放心吧,你要死了,我说什么也把你脑袋带给你爹。”秦去病道。

    “呸!你死了,我把你脑袋带给你爹。”李敢撞了秦去病一下。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互相怼起来,旁边的期门军见状,赶紧拉开了他们。

    田恬一扫昨晚“一身骚”的晦气,神气扬扬地和庹黎攀谈着,“贾子”老者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腔。

    秦星站在身后,一言不发。他始终对庹黎保持着警惕。

    “既然南越王这么盛情,那我们马上回会稽城,送公主出嫁。”田恬摆出一副“天朝上国”的派头。

    “也好,我王已在沿途做了安排,恭迎公主殿下,还有卫青、李广两位将军。”庹黎回道。

    “且慢!”秦星发声道,“公主凤体娇弱,初到南地,水土不服,还是让她在会稽城休养些日子。南地不同于中原,还是由在下和田将军先到南越国打点一切,南越王再迎娶公主不迟。”

    田恬一听,掰着手指头在原地“哼哈”了几声,随后尴尬地点了点头。

    “公主终归是我南越国的人,早日与我王完成婚事,也是众望所归。我南越国虽偏僻,但也算物产丰富,绝不会怠慢公主。”庹黎回道。

    “好事不怕晚,南越王何必急于一时。我等既然来了南国,回去自然要给公主一个交代,不能无缘无故的就回了头,你我身为军人,应该知道使命必达的军人准则。”秦星道。

    “好一个军人准则,不愧是大汉的将军。”庹黎冷然道。

    “既然汉朝将军执意如此,我看就依这位将军的。”“贾子”老者发话道。

    说完,老者看了庹黎一眼。

    “还是老先生通情达理,如此,前面与庹将军的过节权当是误会了,如何?”秦星对庹黎颔首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庹黎不好再坚持,只得点头同意。

    田恬在外人面前折了面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对着秦星想怼两句,又没组织好合适的语言,憋屈不过,朝着木头笼子踹了一脚。

    “别发脾气了,让你带着人跑,你倒好,没走两步就让人逮个正着。”秦星道。

    “这不是一场误会嘛,人家已经同意咱们去挑——不是,去见南越王了。”田恬辩解道。

    “昨晚还欲杀之而后快,今天却待我们如上宾,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谁家娶媳妇把娘家人砍了的?”

    “一晚上,连我们的通关文牒都拿来了,你说他们真把我们当娘家人了吗?”

    田恬一怔。

    “是啊,说明那个姓庹的肯定跟司马守城那个老贼认识啊。”

    “岂止认识,简直熟得很。”

    田恬倒抽一口凉气,肚子里的气全消了。

    “我掏你鸟蛋。”

    “我拧你脑袋。”

    秦星和田恬回到期门军中时,秦去病和李敢正打得不可开交。

    “我打你们屁股。”田恬吼道。

    两人完全没听见。

    “我罚你们不准吃饭。”田恬继续吼道。

    两人还是没听见。

    “我降你们军阶。”田恬怒火上头。

    两人看都没看他一眼,仍旧一个掏裆,一个掐脖子。

    “我把欧翎送回东瓯国。”秦星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