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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展厅里,正中间悬挂着大幅印象派油画,四周光线很暗,一盏追光灯将画照得格外清晰。

    展厅墙壁被刷成铅灰色。铅灰色的墙上挂着几组不同风格的印象派画作。每幅画都被小型筒灯照亮,或色彩艳丽,或线条流畅,或构图繁复,或简洁明快。

    陈月君在印象派油画前驻足良久。

    “这幅我准备自己收藏,是我一位老师的作品。”陆飞走到陈月君身边站住,向她介绍,“这画叫云,画幅太大,价值太高,现在愿意收的人不多。我觉得这画和我的画廊很契合,当作画廊的一个标志性的作品,很有意义!”

    “是,流动感和情绪都非常完美。有国画的手法,这里、这里很明显。”陈月君指了指几处,“技巧处理的真好,你老师一定国画也画的不错吧!”

    “有眼光,确实,我老师专门学过一段时间的国画,他学的是泼墨山水。”

    陆飞指着后排的几幅小品,说:“那是一组,卖的很好,已经定出去了,像这种小幅组画,现在市场行情很看好。一些有艺术修养的收入普通的人,他们大多愿意买这种的,经济压力不大,又有欣赏和收藏价值。”

    陈月君跟着陆飞在画作前浏览。

    “很多画廊搞得特别高大上,让普通人望而却步,我这里不同,我办的沙龙,很多是面向普通家庭的。对了,我的公众号,你看了吗,内容基本都是我自己写的。我希望能将艺术普及做好,只有艺术普及做到位,我们这种私人画廊的生存空间才会越来越大。偶尔我还会帮朋友们办一些装置展和摄影作品展,还有儿童作品展。上海的氛围还是不错的,受众比别的城市强很多。”

    陆飞带陈月君参观完展厅后,带她到后面的办公室,指着一张空着的桌子,说:“你坐那里吧,电脑过两天到,到时候我再告诉你,具体做什么。这间画廊,以前一直是我一个人打理,我的时间又分得太散,所以画廊的正常营业时间一直不太固定。我一个人打理嘛,难免随性些。现在,既然你过来了,那么以后,我们把画廊营业时间固定下来。你看,以后上午十点开门,晚上九点关门,怎么样,可以吗?”

    陈月君点点头,“没问题,可以的。”

    陆飞带着陈月君上楼,楼上的面积和楼下面积一样大,分成两个部分,很大的一部分空间是仓库,摆满了各种画幅的画,还有很多不同类型的装置作品。

    另外一个小房间,大致十来平米,带一个圆型的大窗,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其他什么都没有。

    陆飞站到房间里,指着空空的单人床说:“我这里只有一张床架子,别的就没有了,需要你自己添置。”

    床的右手边有扇玻璃门,陆飞推开门,说:“这是一个小卫生间,你看看,缺什么也要你自己添,我暂时提供不了。”

    陈月君伸头看了一眼,一个小小的洗手台,一个马桶,一个电热水器,标准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陈月君对这个房间很满意,特别是对着床的那个大圆型推窗。

    “谢谢,已经很好了。”

    陆飞将手里的钥匙交到陈月君手上,“这个房间只有一把钥匙,我建议你自己换把锁。这是画廊大门的钥匙,我有一套,楼下办公室还有一套备用的。这是仓库的钥匙,也是一共三套。仓库有防火要求,消防定期过来检查,如果我不在,你配合一下他们的工作。”

    陈月君接过钥匙,看了看。

    陆飞带着陈月君下楼,说:“街道、工商定期也会过来检查,你在就配合他们完成工作就好。如果有不明白的,随时给我电话。”

    陆飞将画廊的门推开,继续说:“平时,我不在的话,我爱人会过来,不过她来的时间不多,她是做财务的,我们画廊的账都是她在做,你有时间就帮忙贴贴发票什么的。画廊,平时就我们两个人,办展的时候,人会多些。不过,我们有合作的策展公司,就是可可的那家公司,我们只要拿方案给他们,他们过来布展的时候,我们监督他们就可以,不用我们自己动手。”

    陈月君认真地听着。

    陆飞慢慢在画廊里闲逛,“如果你有事,要出去,提前跟我说一声就可以,我没那么多规矩,只要事办好就行。你的合同,是我从网上下载了一套,你等会儿看看,没什么问题就签了。这个月我让我爱人帮你把社保上好。对了,每天上午有保洁阿姨过来打扫卫生,大概九点左右,希望那个时间你已经醒了。”

    陈月君笑着说:“我的作息比较规律,放心。”

    陈月君第一次在如此随意的地方上班,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陆飞微笑着看着陈月君,“听可可说,你今年三十,可看你的身份证,应该二十九吧!”

    陈月君说:“身份证登记晚了一年,我今年三十了。”

    陆飞说:“正是出成绩的年纪,我也不知道,在我这里会不会耽误你。”

    陈月君一时不知说什么,只得回以微笑。

    “你这两天布置一下自己的房间吧,等你的电脑来了,再正式开始工作。”陆飞抬手看看时间,“我要先走了,这两天不开门也可以,没事的。”

    陈月君送走陆飞后,在空旷无人的展厅站了一会儿,才上楼去。

    …………

    陆飞带着陈月君签下一位新进画家。陆飞紧接着又带着陈月君办一次新进画家的推介沙龙活动。这样一整套流程办下来,画廊的运营规律陈月君基本掌握。

    “飞云画廊”的沙龙活动,布展、外宣全部包给刘可可的策展公司做,刘可可的策展公司也是她爸爸投资的一个小项目。

    陈月君第一次接触这些,只有一个感触,原来有钱人都是这么玩的。

    过了十月,沙龙活动进入淡季,大家都卯足劲为十二月的活动旺期做准备。

    陈月君设计的几个主题活动方案交给陆飞,最后他们俩人商量着定下两个主题方案。

    陈月君本想约刘可可来画廊谈主题活动的布置和安排。可最近,刘可可行踪飘忽,陈月君经常抓不到她人。

    约了几次都没碰上,陈月君只得自己去碰她。

    陈月君在刘可可公司楼下终于抓住她,“可可,12月到1月正好两次主题活动,又碰上放假,你们公司得提前做准备吧!”

    陈月君注意到刘可可情绪不太高,再仔细打量她,发现她的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打了一拳,于是问她:“你怎么了,怎么无精打采的,眼圈怎么都青了。”

    刘可可眨了眨她的大眼睛,说:“我的精神很差吗?”

    陈月君担心的点点头,“很差,你不舒服吗?”

    刘可可怔怔地望着陈月君,“月君姐,我快要烦死啦!”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刘可可眼眶中滑了下来。

    “怎么了,跟我说说,走,我们去旁边的咖啡厅坐会儿。”陈月君拉着刘可可走进一家安静的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