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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月君气恼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如果不是梁庆生的及时提醒,她真在合同上签下字,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自己辛苦经营的公司,很可能就这样被人用连环计套走,自己一毛钱都不剩,还可能拖累小舅舅给自己填窟窿。

    陈月君懊恼极了。商场不光如战场,更准确的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赌场,没有一个所谓的合作伙伴是值得信任的,每个人都在用尽心机争取每一分的利益。自己到底是被什么迷了心窍的呢,怎么会那么信任才认识两、三年的人。

    刘可可得到消息后,特意跑了一趟北京。

    “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要总想做一锤子买卖,为什么就不听呢?”

    陈月君垂着眼帘,默不作声的坐在手舞足蹈口沫横飞的刘可可对面。这个时候谁都能来批评她。

    “前面的协议不能执行,你去派出所报案了没?”

    陈月君点点头:“前期流程走完了。”

    刘可可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这就对了,让他们去法院起诉,官司嘛,打呗,你常年合作的律师打经济官司能力怎么样,不行的话,我推荐一个给你。”

    “郑立在负责我的案子,对方请的是方诚。”

    “方诚?!”

    陈月君点点头。

    “这老王八蛋,什么案子都接。”

    陈月君无所谓的笑了笑,“在上海打,对方又那么有实力,请他不奇怪。”

    “让你跟国企合作,人家来几趟做个调研,你嫌烦就不跟人家合作啦。告诫过你,最好分次并购,你也不听。你小舅舅给你牵了一家深圳的公司,你见都不见就拒了。就是为了能一次性转让。陈月君啊,陈月君,你说你又不是第一天在生意场打滚,你是被鬼迷了心窍吗?非一条道走到黑,现在撞得个头破血流才高兴。”

    “谁都有判断失误的时候,我又不是神仙,哪能次次都那么顺利。”

    “是,你要么不碰,要碰就碰个大的,非得倾家荡产你才甘心。我说,你跟我做生意时的精明去哪里了,跟我还会设坑给我跳,怎么到别人手上,直接跳人家坑里了呢。你说,我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生气。你当初非要把我们从你们公司挤出去,现在好了吧……”

    “刘可可,差不多得了,你已经说我一个上午了,现在不是已经在解决吗,再说,就算赔得裤子都不剩也是我,又不是你。”

    刘可可很想拍桌子走人,可一想到自己为什么而来只得忍住气,不发作。

    刘可可压下刚刚往上窜的火气,沉吟一会儿,调整好情绪,“你把你的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权转让给我,按市价,我不占你便宜。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一,你暂时先留着。我找到另外几家一块做并购,一次性接收你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一。你手上的官司我肯定承担不了的,但是你的债务和不良资产我们可以接受的。两年的交接期,我们可以改成半年,怎么样,够意思吧!这样一来,你期望的彻底脱身可以尽早实现。”

    陈月君嫌弃地看着刘可可,摇摇头,“刘可可,我是吃了大亏,但你也不能乘‘我病,要我命吧’。”

    刘可可被陈月君一句话说破心思,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自得的说:“陈月君,你已经这样了,我才让你打个八折而已,换别人能剥的你一半都不剩。我这也是在救你,你自己扛,光这个官司没有五、六年下不来。而且我还认了你的债务。里外里,你总不能不让我挣钱吧。上次我就警告过你,一次性转让本身风险大,收益低,你当时说你愿意认,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认了呢。”

    “‘此一时,彼一时’,这话你没听过?!我现在这个官司,往大了说涉嫌金融诈骗,往小了说也是合同侵占,如果说我彻底完全入了套,被人剥个干净,我认了,谁让我犯蠢呢!现在不是还没到那份上吗!

    再说可可,你这是打八折吗?你心里算盘打的精,我的账也没糊涂到那个地步。你真想我们将来为了利益老死不相往来?!还有,我早就跟你说过,不想跟你做生意,我们可以做朋友,做好朋友,就是不能一块做生意,一点都不能。”

    “你要不要这么固执啊!”刘可可这回是真生气了。

    “我不是固执,我是为了将来,我们还能坐在一起喝杯茶或者喝杯咖啡。”陈月君慢慢坐下来,“刘可可,你想想,你现在还有朋友吗?我是不是你仅剩的还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其他都是利益往来的关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有什么错?”

    “没错,可你会不幸福的,可可。”

    刘可可听到陈月君又叫她‘可可’愣了愣。她抿紧双唇,看着陈月君。

    陈月君站得离她稍远一些,“可可,你是我珍视的朋友,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少些利益往来。你这次来为什么,我非常清楚,以前你可不是这样,你被你的工作彻底驯化啦!”

    陈月君叹了口气,“我是遇到很大的一个坎,我也知道如果这个坎不跨过去,我可能彻底回到‘解放前’,甚至宝儿的手术费都成问题。”陈月君停下来,目光真挚的看着刘可可,“但我不想因为这个,失去一个朋友,因为我的朋友也不多。”

    刘可可和陈月君分手后,坐上回上海的飞机,好半天她才缓过神来,不满地嘟囔着,“你陈月君不就只能忽悠到我一个人吗?什么叫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不就是不想把公司给我吗?切,我还真吃了你这一套。要了命了,说出去谁信!”

    陈月君不停地和各色人等开视频会议,讨论应对方案。

    陈月君公司的问题在业内逐渐传开,她疲于应对每天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何平的产假没休完,就向陈月君提出,要回公司工作。陈月君没同意,“……你孩子太小,公司外面的事我能应付,公司内部一切正常,你不用太操心。”

    何平看着快被熬干的陈月君,晚上只敢对着汪一哭,“你说说,她一个女人多难呐,你现在也在做生意,知道天天面对这些牛鬼蛇神有多难,对不对。他们还这样害她,不就看她是个女人好欺负吗?”

    汪一一边听着何平毫无逻辑的抱怨,一边抱着儿子哄儿子睡觉。

    汪一看陈月君一路走来,他从陈月君身上总结出的经验是,任何事都要徐徐图来,生活小富即安即可。再说,为了儿子,他也得稳扎稳打,绝对不能冒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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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良平看着陈月君,见她最近瘦得厉害,有些心痛。聂良平曾经告诉过陈月君,如果有需要,他可以从自己私人账户里拿钱出来给她垫。

    “不用,既然是我选择的,就我自己承担这个后果好啦。再说,现在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敲死他们涉嫌金融诈骗,一切都不是问题。他们以为他们几个人没有关联关系就能摆脱合谋,那可不容易。”

    “郑立的律师团队能力怎么样,有没有办法拿到关键证据。”

    “很不错,郑立手下有个小伙子,挺灵的,家里关系硬,调到了他们内部监控,司法部门正在做鉴定。只要鉴定是原始监控录像,会比我们预期快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