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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唐宁被送回到定远侯府时,天已经快黑了下来。

    来到偏院,宋绍抱着一坨黑不溜秋的东西来到了他面前:“少爷,这就是你烧的沙子,烧化后就成这样了,这有什么用啊?”

    唐宁接过这块还残存着些许沙砾的‘圆饼’,显然这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玻璃,连半成品都不是。

    不过这也难怪,自己压根没和宋绍交代其他,只让他添火,何况连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就算他亲自在这,多半也是比这更好看的一坨吧。

    “这是烧坏了,要是烧的好,肯定比现在这模样好看。”

    唐宁说着话,将其翻了过来在平底上摸了摸,底下已经有光滑釉质感,只不过天太黑,实在看不出来到底有没有透明的部分。

    “烧坏了?少爷,那我明天再带人去挖些河沙来接着烧。”

    宋绍虽然不懂唐宁到底想干嘛,但今天亲眼看到烧化的沙子能凝结在一起,这让他确定少爷至少不是得了失心疯,大概是这沙子里真能烧出什么来。

    “明天再说,有空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好久没有出城逛逛了。”

    唐宁把手上这一坨滚到了墙角,接着对宋绍道:“你去休息吧,我去见见老爹。”

    “是,少爷,我下去了。”

    宋绍转身离去。

    唐宁回头就到了府上正堂,老爹点着两根蜡烛,正在桌案前翻阅着什么。

    “爹,您在看什么呢?”

    唐宁凑了过去,只见老爹面前摆的几本书册都是手抄本。

    “也没什么东西,都是爹这么多年行军打仗留下的一点笔记,你既然有那等志向,爹就翻出来瞅瞅,给你挑点有用的。”

    唐炳春翻着手上的笔记,头也未抬。

    他原本想让儿子平平安安过完这辈子,这些东西早就压箱底儿了。

    今日让老宋派人出去一打听,才知儿子在国子监作了首千古绝唱。

    呵!

    封狼居胥啊!

    从古至今未有几个敢立下这样志向的,听的他是既欣慰,又有些难过。

    北蛮所居漠北东西数千里,南北也有近千里地,想要将他们彻底消灭,哪怕是赶到极北冰原上去,哪有那么容易。

    当年那位彭骠骑在漠北征战五载,正值壮年突发病故,很难说是不是累死的。

    他一个当爹的,当然不想儿子这么劳累。

    但是儿子既以诗明志,他又不能不支持,能做的,也就只能把自己所学尽数传授给他了。

    “爹,您别挑了,也就这么几本,我抽时间翻翻就看完了。”

    唐宁坐了下来,替老爹合上书册,把他们摞到一边。

    “儿啊,你有志气是好事,不过爹还交代你几句,打仗之事瞬息万变,这些东西都是死的,看看就行了,真到了战场上,还得看你自己。”

    唐炳春语重心长交代了几句,话锋一转:“不过这两年不行啊,至少等你和长宁公主大婚之后,留下个一儿半女的,让爹和儿媳在家里也得有个念想,万一……算了,反正你给爹记着,不让爹抱上孙子,就乖乖在这京城待着,哪都不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