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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玱玹拿起小夭的情报看了起来,这则消息应该是怕小夭担忧,多以安抚她的情绪为主,所以上面只十分简洁的两句话:人在岳梁府邸,已经平安救出。而并未详细描述救人的过程。

    小夭问玱玹,“那涂山篌现在何处?”

    说到涂山篌,玱玹反而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揶揄,

    “你身边那个小侍卫,就是我听苗圃喊他...左耳的那个,说是嫌弃涂山篌话多啰嗦,一拳直接把人给打晕了,绑到了原本绑涂山璟的架子上,临走前,还淋了他一身的水,估计这会儿,涂山篌还在地牢里面昏迷不醒呢。”

    即便是精神一直紧绷到现在的小夭,听到左耳的这些行为,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错,这是左耳能干出来的事,左耳的性子与常人不同,平日里一向少言,因着自己说的少,便也不耐烦听别人的长篇大论。除了还能听苗圃在他面前叽喳几句以外,对旁人都没什么耐性。

    在清水镇的时候,左耳最怕的就是老木的唠叨,后来更是老木一叨咕起来,他就直接往北山跑,如躲避猛虎一般。

    但是现在却不见得会忍受涂山篌。

    防风邶带着左耳出发前,小夭怕左耳不知分寸,下手没个轻重,所以特意嘱咐,打斗之时,不能要了那涂山篌的性命。现在看来,左耳虽是应下了,心里却是有些介意的,毕竟就是因为涂山篌,他们才会从北山回到西陵府。

    小夭想了一下,对玱玹说道:

    “你派人把涂山篌看管起来,回头直接交给涂山璟,人要怎么处理,是他们涂山家的事,我们不跟着掺和。”

    玱玹颔首应下,在这点上他跟小夭想法一致。

    其实依照小夭现在的性子,她是真的想把涂山篌直接杀了,一了百了,以绝后患。

    不然这次谋害不成,涂山篌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继续下一次的谋划,上辈子那活生生的例子在那摆着呢!

    但是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那第一个恨上她的人怕就是涂山璟,她和玱玹的这份救命之恩,怕是也要直接变成杀兄之恨了。

    小夭和玱玹没说上几句话,防风邶和左耳便带着钧亦走进了内院,钧亦身上还背着一个已经彻底晕过去的涂山璟。

    小夭急忙迎上前去,切手把脉,她有些着急的问:

    “人怎么还晕过去了?是涂山篌动手了么?”

    防风邶半垂着头,手上握着拳头,轻咳了一声。

    玱玹也疑问地看向钧亦,钧亦传回的情报写的分明:青丘公子毫发无损,未曾受伤。

    钧亦则是略有些无措加无言的看向了左耳。

    左耳直接站了出来,脸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是我把他打晕的,他走的太慢了,而且很啰嗦。”

    还有一个原因,左耳没有说,虽然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厌恶的情绪,但他就是能感觉到邶不喜欢这个人,更不想搭理他,而且这只很弱的狐狸,说起话来,慢慢腾腾的,一点都不干脆利落,他听着真的是烦死了。

    玱玹和小夭都有点震住,在原地愣了一下。

    防风邶的面容上却有了浅浅的笑意。

    钧亦则是在心里暗忖,王姬身边的这个小侍卫也不知是什么来头,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对谁都敢下手。

    要说涂山篌,他打也就打了,毕竟是罪魁祸首,还是在地牢里面,便是他动手,也没外人看见。

    可是他身上的这位青丘公子,他竟也敢下手。

    要知道,那个小侍卫一掌把人直接劈晕的时候,钧亦感觉他的心脏都要从胸口蹦出来了,这可是富可敌国的涂山氏未来的掌权人啊!见到陛下都不用行礼的!

    他竟也敢下手?

    关键是他把人劈晕了以后,还很是嫌弃的说了一句,

    “走的又慢,还啰嗦。”

    要不是防风公子在侧找补了一句,

    “青丘公子的身体确实有些虚弱,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那钧亦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夭则是感觉她跟钧亦一般无语,她养的这个孩子,嫌弃涂山篌啰嗦,给人打晕了;嫌弃涂山璟走路慢,也给人打晕了;她现在有一种想让左耳把她也打晕的感觉。

    小夭松开了给涂山璟把脉的手,发现他确实只是身体在药物的作用下比较虚弱,又被禁锢了灵力,但是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她这么着急的抓紧时间救人,可不就是担心涂山篌那些非人的手段用到涂山璟身上么,人晕了没事,身体没受伤就行。

    小夭看向玱玹,朝他示意,

    “哥哥,你把人带回府里照顾吧,意映那边我已经让苗圃过去送信了,估计用不了多久,涂山家的人就会到了,到时候你把人交给他们就行。”

    玱玹一边感慨小夭身边都是人才,一边应下,带着钧亦和涂山璟离开。

    但是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是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小夭这架势怎么看起来像是要出门。

    玱玹又折返回去,还未进院里,就看见庭院中央的寒梅树下,小夭和防风邶两人默默对视,互相无言的情形。虽然两个人什么也没说,但是玱玹就是觉得那是一个他无法融入的世界。

    玱玹走到小夭身旁,打破了这种沉默的氛围,

    “小夭,你这是要出门么?”

    小夭遥望着轩辕山的方向,神色平静,

    “我要去请罪。”

    “请罪?”

    “请什么罪?”

    玱玹看着小夭目光望向的地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你要去朝云峰跟爷爷请罪?”

    玱玹仿佛被自己的话吓到,忍不住向后退了一小步。

    防风邶淡淡地瞥了玱玹一眼,又看向小夭,目光里却充满了担忧。

    小夭十分清楚防风邶在担忧什么,早在轩辕城外,她还没进城的时候,他就问过她,可知道这次进城的对手是谁。

    玱玹一直没有意识到,是因为从他知道事情发生到结束,只短短几个时辰,中间还夹杂着那些庞大而错乱的信息,又一直被她的思路推着前行,完全没有独立思考的时间。

    但是她却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没有外爷的默许,五王怎么敢联合涂山篌一起对付涂山璟,要知道涂山璟可不单单只是涂山氏未来的族长,还是四世家公认的话事人。

    把四世家的话事人囚禁至轩辕城的行为,无异于是在对整个中原开战,德岩没这个胆量,更没这个魄力,他只是既想得到涂山氏的支持,又想在外爷这边讨好罢了。

    所以小夭此次进城,她的对手不是涂山篌,也不是五王,而是朝云峰上的外爷。

    而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去请罪。

    她破坏了外爷的计划和安排,自然要去承担相应的后果和惩罚。

    小夭冲防风邶安抚的笑笑,无声安慰,让他不要担心。

    玱玹却是走上前来,握住小夭的胳膊,坚定地说:

    “小夭,我跟你一起去朝云峰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