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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缘嘿嘿而笑,伸手拉过一张椅子,轻轻地坐了下来。杨天鹏拿起酒壶,将桌上的那两个酒杯倒满,然后举起自己胸前的那杯,笑道:“大师,先饮为敬。”仰首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因缘冷冷地看着杨天鹏,他伸出左掌,搭在桌面上,脸上红光一闪,片刻之后左掌缩了回来,拿起桌面上的酒杯,他轻声说道:“一剑入石二尺,杨公子好内力,但能从李密的手中抢过瓦岗寨来,更是好心机。”

    瓦岗寨虽然说是程咬金为大当家,但谁人真正主事,却是瞒不过黄雀的。因缘说完,也不喝酒,只是将酒杯往桌面上一顿,“啪”的声响,他左掌放在桌面上的位置忽然掉了一个掌印下来,这桌子是榆木所造,坚硬无比,桌面的木板厚达一寸,就在他将手掌放在桌面上的这一会儿,已用内力将桌面整整齐齐地印了一块掌形的木块下来。

    杨天鹏的瞳孔缩了起来,他望着因缘笑了笑,左手倏地伸出,已将靠在桌边的弯刀拔了出来,刀影如闪电般在桌面上闪过,然后“铮”的一声,弯刀又已经插回了刀鞘当中。

    桌面上的酒壶髙有一尺左右,是用陶瓷制成,杨天鹏的刀影从酒壶闪过,酒壶毫是纹丝不动,只片刻功夫,忽然两道酒水从酒壶的中间浸了出来,“啪”的一声轻响,酒壶倒在了桌面上,酒水洒满了一桌,只见那个酒壶已断成了三截,断口平整,从杨天鹏拔刀到将刀插回刀鞘,比眨眼还快,这霎间他的弯刀竟已连砍两刀,将酒壶切成了三断。

    二人各自露了一手,他们见对方的武功都深不可测,心中俱谨慎了起来,因缘心道:“这小子看着年纪轻轻的,这一刀的力度和速度端的是惊天地泣鬼神,不可小觑。”

    这时杨天鹏沉声道:“大师,在下与你缘铿一面,故用这方法来冒昧拜会大师,请恕在下无礼了。”

    因缘轻声笑道:“好说,好说,杨公子来找老纳,未知有何指教?”

    杨天鹏伸出左手的两个手指,说道:“有两个原因,其一,江湖传闻黄雀开出悬赏,悬赏二十万两要取崔家村李成沣的颈上人头?”

    因缘的脸色沉了下来,冷然道:“是有这么回事,难道杨公子已提了他的人头来领赏?”杨天鹏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实不相瞒,其实在下和李成沣是同门师兄弟。”

    因缘的眼中精光闪动,哈哈地笑了起来,脸上的红光大盛。他喝道:“原来杨公子是来代李成沣讨公道来的!只是未知阁下有没有这种本事?”

    杨天鹏的嘴一咧,笑道:“大师误会在下了,我和李成沣虽然是师兄弟,但这天下想要取在下性命的,只怕是李成沣最坚定的了,我和他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的脑海中闪过和李成沣在少林寺生活的种种,心底中不禁充满了唏嘘。

    杨天鹏自从来到古代,上到瓦岗寨之后,他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对李成沣虽然是还是怨恨,但却没有了最初的那股非要杀他不可的念头。

    在夜深人静之时,杨天鹏有时暗道:“如果我和成沣能够联手,这天下还不是随手可得”。但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不会出现,以李成沣恩怨分明的性格,和自己的仇恨绝对是解不开的。

    杨天鹏见因缘的眼中露出疑惑,当下又道:“也不瞒大师,李成沣有几名亲近之人死在敝人的手下,他想取我性命的意欲比取大师的更甚。”

    因缘哼了一声,沉声道:“杨公子瓦岗寨拥兵二十万,还会怕李成沣?如果想拿老纳的二十万两,只要见到李成沣的人头,老纳绝对会货银两讫的。”他不是愚蠢之人,可不会只听杨天鹏的一面之词。他用手指叩了几下桌面,接着道:“杨公子故意引老纳现身,应该不会是夸夸其谈,还有何用意?不妨一并道来。”

    杨天鹏四周打量了几眼,发现跟着因缘出来的和尚离他们都有十多米远,他忽然伸过头来,在因缘的耳边轻轻地道:“其二,在下以为,王都丞的大军不单单是围敌打援,只怕有更深的用意,如果李世民引兵救潼关,大师会端了长安,将李渊等李唐之人一网打尽,在长安的周围,大师的兵马应刻是磨刀霍霍了,如果大师再里应外合,要夺下长安也未尝不可。”

    因缘听到杨天鹏这样一说,脸色变了变,身上的禅衣忽然无风自动。

    杨天鹏恍似不觉一样,继续轻声道:“端了长安,李世民和李秀宁的兵马自会方寸大乱,没了根本,他们自然是王都丞的砧板之肉,灭了李唐,这天下大师还不是手到擒来?”

    因缘的心中大震,杨天鹏的这番分析,就像是他肚中的蛔虫似的,竟是九不离十。

    从少林寺派出僧人去长安搬救兵开始,王世充和因缘便已在蔡健的建议下定下了这绝户之计,先由王世充和蔡健将长安来的李秀宁围困在潼关,再放李世民回长安,等到长安派出兵马去救李秀宁之时,再趁机夺取长安,否则单凭李玄霸一人,就算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护着李世民安然地经过因缘在谷口设下拦截的他的关卡。

    当日因缘故意示弱,便是有心将李世民放回长安,他知道长安方面如果想救李秀宁,李世民便是不二之选,如果李世民将他麾下的精兵尽数带走,要夺取长安便也不是难事了。

    在长安城内,因缘早已令黄雀的精英全都化整为零,几千人马悄悄的入了城内替伏了起来,准备待洛阳的兵马攻城之时趁机夺取城门,而在长安的南面十多里的一处山脉中,洛阳的十万兵马早已在无树的带领下埋伏多时。

    当日蔡健定下这计的时候,也没想到瓦岗寨会兵临城下。如果当时瓦岗寨真的攻打洛阳,王世充也只能是班师回救洛阳,这大好的局面就会前功尽弃。

    当时的洛阳城中,王仁剑领着只有不到十万的残兵把守,所以当在洛阳城下瓦岗寨的人马全都撤了之后,因缘和蔡健等人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在洛阳的时候,杨天鹏发现城头上的士兵稀少,而且队形杂乱无章,不像是精锐之士,他的心中已经怀疑。在来长安的路上,杨天鹏思前想后,也不得要领,直到经过长安南面的山脉之时,他无意中发现了藏在了山脉中的大军,这队人马人含草马裹蹄,似是在那里埋伏了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