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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额上的汗水已结成了冰渣,原本头上戴着的皮帽早已在奔跑中掉了下来,寒风刺骨,面如刀割。他头上扎着头发的绳子也已脱落,头发四散开来,迎风飞舞。

    大腕马的口鼻中不断地喷出白气,已是气喘吁吁,速度也是越来越慢。李世民回过头来看了一下,只见那几个道士依然是跟在身后,离着一里左右不紧不慢地跟着。

    天机子等几师兄弟也不心急,虽然他们所骑的马速度比不上李世民的大腕马,但在这雪地中李世民的马碲痕迹显眼,也不怕他可以飞得到那里去。

    李世民只顾着低头驱马奔走,眼见天气渐沉,已到了傍晚时分,他只剩下了半根狍子腿,身体又饿又累,心中暗道:“这样下去,终不是个办法,最后只会给他们追上。”

    他抬头看了一下前面,只见前面几百米处两边是山,山边长满了高大的松树,他的心中一动,已有了主意,当下将放在怀中的狍子腿拿了出来,三二两下便啃了个干净,然后手中的马鞭一抽,快速地向着山边奔去。

    跑到了山边,马匹转了个弯,已经遮住了天机子等人的视线,李世民双脚缩起站在了马鞍之上,瞅准一棵大松树飞身跃起,手中的马鞭随手狠狠地抽在大腕马的身上,大腕马骤然吃痛,向着前面快步跑了过去,李世民的右手抓住松树的个树叉,身体一荡,很快便已爬了上去,小心地藏身在松木的茂密之中。

    大腕马被李世民用力抽了一鞭,加上背上一下子少了个人,再无负重之感,吃痛之下跑得更快,但跑了一两里之后,因已无人控制,它驭着李世民跑了一天,早已疲惫不堪,现在无人驱赶很快便慢慢地停了下来,低头在雪地中寻干草充饥。

    李世民藏在松树上,眼睛盯着树下,右手紧紧地握着腰刀,大气都不敢喘口,片刻之后,只听到马碲声渐近,一道沙哑的声音叫道:“师兄,这奸贼的马匹比我们的快,我们要加快速度了才行,切莫让他逃脱了。”说完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说话的是天星子,他的伤势反反复复,跑了半天,咳嗽得更是厉害。

    这时另道阴沉的声音响起:“不必害怕,我看他的马匹虽快,但耐力不持久,这样下去,我们终会追上他的,师侄们的大仇定可报得了的”却是天祥子接着道。

    又有一人道:“我们还是快点追上去吧,以免夜长梦多,给这奸贼逃脱了。”这是天城子的声音。

    马碲声和说话声很快便已从李世民藏身的树下经过,沿着大腕马的蹄迹追了上去。

    李世民看着天机子他们渐渐远去,心中暗道:“这几名道士口中的师侄是谁?怎么像和我有深仇大恨似的?”他可不知当日杨天鹏为了掩护他逃出扬州,斩杀了天机子的四名徒弟。

    李世民从树梢中看到天机子他们已经远去,知道机会稍有即逝,当下将腰刀插入刀鞘,瞅准旁边的一棵大树,飞身跃了过去,然后再向下一棵跃去,就这样,连续跃了十多棵树后,离开原来藏身的松树已有三十多米的距离,前面已再无可接的树木,只得跳下树来,沿着山边爬了上去。

    这座小山不高,李世民很快便已爬上了山顶,他向前走了六七十米,已到了小山的另一边,极目远眺,发现前面几公里的远处隐隐约约的是一片灯火,当下也不细想,便向灯光处走去。他向山下走了几十米,忽然一脚踏空,迎面跌倒在了雪地中。

    地上积雪厚实,这一跌李世民倒没甚受伤,但身体却沿着山势向下滑了下去,滑了百多米后,他的心中醒悟,将腰刀连鞘拿下,将身子坐直,就把腰刀当船桨使用,腰刀用力地在雪地中划行,越划身体沿着山势滑行得越快,只两盏茶的功夫便已滑行了两里的路程。

    眼见灯光越来越近,朦胧中发现远处一排排的房屋,飞檐明瓦,街道上人影晃动,这里竟是一个小镇。

    见到有人烟,李世民的心中大喜,毕竟这里还是长安的地盘,他在长安的名声极盛,只要说出是秦王李世民,总会有人会知晓的,找人帮忙总好过如丧家之犬在荒野中被追杀。

    又滑行了几十米,眼见滑行的速度慢了起来,李世民站了起来,大步向小镇跑了过去。

    小镇不大,靠在官道旁,镇中只有百多户的样子,小镇的中间一条青石路穿过,尽头是一座二层高的楼房,楼的门前是两个石狮子,楼的檐下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醉春楼的三个大字,原来是一间酒家,酒家楼上灯火通明,吆喝声,喝酒声和一阵阵的欢笑声不时地传了出来。

    李世民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镇边,在一处房屋的墙角向里面张望了过去,只见镇中炊烟四起,十多名的小贩在街道两旁摆卖,街道上只有散散落落的十多人在和小贩们讨价还价,笑骂声此起颇落,就和一般的小镇一样无甚异样。

    李世民望了一眼街道尽头的酒楼,心道:“这酒楼气势不凡,不知会不会有认得之人,不如上去看下,总好过胡乱问人。”当即快步走了过去,到了门口,只见一名年轻的伙计站在门边,看到他后笑问道:“客官要吃饭吗?请”

    李世民默不作声,只是点了点头,闪身入了酒楼,伙计招呼着他上了二楼。

    酒店的二楼极大,摆了十多张的方桌,这时有四台的各色客人围着桌子猜拳喝酒,看到伙计领着李世民上楼,只有几人只用眼睛瞄了一眼,便继续猜拳喝酒,对他不再理会。

    李世民寻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张眼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没甚异样,他心中稍定,暗道:“虽然是骗得了他们一时,只怕很快就会找来,还是吃了点东西再找地方藏好,到时再找人表明身份,自会有人去长安报讯的”当下点了几个菜,吩咐伙计尽快上来,他这一天来只吃了一条狍子腿,腹中已是饥饿无比。

    酒楼二楼的西南角是一排的柜台,一名掌柜坐在柜台后,这掌柜头上扎着条白色的头巾,身材圆圆的,他的脸圆眼小,笑容可掬,正在打着算盘,而当他看到李世民时,他脸上的笑容更盛,眼中的精光闪动,手上的算盘打得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