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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担西瓜重达百斤,压在小贩的肩上,压得他的脚步似是不稳,浮桥更是吱吱声轻轻地晃动。片刻之后,百多米长的浮桥便已行尽。

    老者背着双手,目光髙据,慢慢地行入了山庄之中,小贩挑着西瓜,跟着他行过几座屋宇,已来到了一处院子处,行入院子,只见院子中有三人据桌而坐,桌上摆着瓜果点心,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坐在首位,冷冷地着着那位老者领着小贩行入院子。

    男子面如满玉,剑眉如梭,一身名贵的白色丝绸制成的长袍,腰间一条玉带,头上扎着一条白色的丝带,头发梳得油亮,一把古香古色的长剑摆在桌面上。他的身边一左一右坐着两位妙龄的少女。

    老者对着男子拱手道:“庄主,西瓜买到了。”

    男子盯着小贩,他的双眼精光四射,忽然开口说道:“大将军朱老细,竟肯屈膝做个小贩,难得,难得……”

    小贩听到他这样一说,肩头顿了顿,随后将挑着的西瓜担子轻轻地放在地上,伸手将头上的草帽摘了下来,露出了那张堆满了笑容的圆脸。

    他的右手拿着草帽在脸边轻摇,似是要将闷热驱散,左手背到了身后,这背到身后的手掌竟比右掌大了一倍,此人正是冼太夫人麾下的大将军朱文。

    朱文此时身形站直,身上隐隐透出杀气,他眯着的眼睛眯得更小,望着男子笑道:“李庄主,唐突了,敝人是来接我家夫人回家的,请阁下让她出来吧!”既然已经被人认了出来,朱文也不再伪装,他的心中知道被人有心引着踏入了这富生山庄,定是不能善了,当下话音刚了,他已仰首向天,一声长啸便从口中呼出。

    这啸声震耳欲聋,远远地传了出去,片刻之后,远处也传来了一声啸声,听到回应的啸声,朱文笑道:“李庄主,你这富生山庄周围现在巳被一万的兵马围困,还是将谯国夫人请出来吧!”

    李富生的神色不变,轻轻地拿起桌面上的一杯茶,放在唇边抿了一口,才笑道:“朱将军,你这一万兵马是赵纳的人马吧?你只怕是不知道,赵纳是我富生山庄的家奴,你以为有胜算吗?”

    朱文的脸色微变,背到身后的左掌暴涨了起来。

    赵纳是广州都督府的知府,冼太夫人在端州出事,朱文当时刚好没有在她的身边,得到消息后他沿着蛛丝马迹寻到了这富生山庄。他一边乔装打扮成瓜贩在山庄外观察,一边派出亲信去广州都督府去找赵纳搬救兵。

    赵纳派出了一万的精兵,今天早上才赶到端州,将这富生山庄团团围了起来,就等着朱文的号令行事。

    现在听到李富生说赵纳是他的家奴,朱文的心不禁沉了下去,心中的思络也清晰了起来,知道这次冼太夫人被人劫持,内幕绝不简单,只怕是被筹划了很久的。

    李富生看着朱文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笑道:“朱大将军难道不相信敝人的说法?也罢,赵纳,你出来吧!”他的双掌轻拍,旁边的一间房门吱的声响,一名身穿青袍的官员从房间内行了出来。

    该官员四十多岁,身材微胖,踱着步伐行出,他的脸上带着微笑,眉头上扬,一副正气森然的模样。他行到李富生的桌前,躬下腰来,轻声道:“庄主,有何吩咐?小人即刻去做。”

    李富生摆了摆手,眼睛依然盯着朱文,眼中满是讥讽。

    赵纳转过头来对着朱文拱了拱手,然后沉声道:“朱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冼英一介女子,胸中无甚大志,跟着她有何出息?现在她树倒猢狲散,你不如降了吧!你的才华盖世,在这乱世中绝对能有所成就,何必跟着个女子碌碌无为。”

    李富生接过话来:“冼英空有岭南百万民众,却只会安于一隅,朱将军,如果你降了我,敝人保证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否则,今天你难以全身而退。”二人一唱一和,仿佛已将朱文视为囊中之物。

    朱文脸上的笑意更甚,手中的草帽扇得更急。他盯着赵纳那张充满了正气模样的面庞,冷笑着道:“赵纳,你知道老夫平生最恨什么吗?就是你这种吃里扒外的奸贼!”他的语音未落,手中的草帽已经抛出,草帽上带着一股强劲的真气,直飞向赵纳的喉咙。

    朱文的草帽飞出,身形向后急退,退向院子的大门处,他知道自己已身陷囹圄,孤身一人的情况下更加不敢恋战,肥胖的身形竟如只猿猴般敏捷。

    赵纳望着飞来的草帽,他忽然哈哈大笑,身形已腾空而起,如只大鹏般飞向朱文的身后,左手五指如勾,抓向朱文的头顶。

    这几下快如闪电,想不到斯斯文文的赵纳,也是一位武功髙强之辈,他平时深藏不露,此一刻的指尖带起劲风,倏的已抓到了朱文的头顶。

    朱文长声大喝,身形突然急停,背在身后的左手忽然伸出,左手的食指一下子点在了赵纳如勾的掌心处。

    心有灵犀一点通,灵犀一指摧心动,朱文的这一指正是灵犀一指,灵犀一指专破内家功夫,此刻点在赵纳的掌心上,一股如针的真气沿着赵纳掌心的劳宫穴直掏他的心脉。

    这股真气雄厚如斯,竟是无坚不摧的样子,沿着赵纳的手太阴经一路而上,将赵纳吓了一跳,他连忙运起功力来抵挡,谁知竟是毫无作用,只觉得经脉澎涨欲裂,心脏都刺痛了起来,这下赵纳的心胆俱裂,吓得大惊失色,心中暗道:“我命休矣!”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掌啪的一声拍到了赵纳的背后,一道雄厚的内力从他的背后源源不断地涌了入来,顿时便将侵入太阴经的那道真气化解得无影无踪。

    赵纳这才松了口气,“哗”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吐完这口鲜血,却再也把持不住,缓缓地坐到了地上。

    一道剑影从赵纳的身边冒起,剑影连成了一片,似是九天飞瀑一样洒向了朱文,剑影中忽然传出一阵叮叮当当之声,就像是两件兵器相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