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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怎样,尽快将江南大营整编完总不会错的。

    只是苦了关胜和杨志,原本是三个人的差事却全都压在了他们两个的身上。

    能在作战部队当上军官的没一个庸人。

    武艺高强如关胜和杨志都轮番打的苦不堪言。

    倒不是打不过,就是高强度的轮番作战让他们身心俱疲。

    不过,好歹在今天下午酉时前打完了。

    两人的任务完成得不错,参与进去的将官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打翻在地,严重的更是被打断了胳膊腿,看起来最少三个月是下不了床了。

    也不是没人看出问题来,可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但凡还想在这里混,那就要参与。不参与肯定是要被罢黜的,贾珲有这个权利。

    也有人想过带着自己的嫡系杀出江南大营去,但他们背后那么大的家族不活了?过惯了富贵日子的他们真的能受得了山贼土匪的苦日子?

    更别说现在就有一支千户的精锐骑兵驻扎在大营里,钟山南麓也有两个千户的精锐骑兵。

    大都督贾珲到底能不能打不知道,但首先这三千多骑兵就能把自己这群人犁好几遍了。

    怎么打?

    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想用朝堂上的手段对付贾珲,却发现他就是朝中的一大山头,自家的靠山见了他都要弯腰行礼口称一声大都督。

    他们也只能在绝望中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贾珲就如同阎罗一样坐在节堂里,笔尖轻轻一勾,就定下了一个又一个将军们的生死。

    大营的副将,冯泰拘谨的站在下手处,看着贾珲冷着脸在文书上写写画画,紧张的浑身冒汗。

    昨日,就是这位爷把自家的总镇三脚踹成残废的!

    他冯泰的武艺还不如邓总镇呢,如何能不紧张?

    “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大都督对我不满了!

    想到这里,冯泰抖的更厉害了。

    “下、下官…”

    “行了,你别说话了。我知道了。”

    贾珲放下了手中的笔。

    “别紧张,我也是听说过你的,出了名的胆小怕事,对吧?”

    “下官…”冯泰被臊的憋红了脸。

    “怕和邓原一个下场?还是怕重蹈以前伱在辽东镇的覆辙?”贾珲直视着冯泰的双眼。

    冯泰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尽管放心就是,我又不是水那兔儿爷,不好那口。”

    水是现任北静王,生有一子曰水溶,还有一个档伯爵的旁系侄子,叫水澈。

    水家几代人都深耕辽东镇,颇有一股辽东王的架势。

    可惜水家早年间是被大齐打成了狗,不得已才归降的。

    讲道理,若非他是代表着元庭的整个辽东行省文武官员来投降的,需要安抚。不然还想封王?早就被太祖灭了。

    而且就是算封王了,朝廷依旧进行了诸多限制,可即便如此,水家在辽东镇依旧有着很大的威望,至少整一个外地来的荫封千户还是很容易的。

    尤其是这个小千户生的十分俊美,还正好被外出游玩的水给看见了。

    男女通吃的水色心大起,带着人马就把当时还是个美少年的冯泰堵在了墙角,听说裤子都扯烂了。

    最后要不是冯泰抓住机会奋起反抗跑了,恐怕就要露天被撅了。

    自此,冯泰对这些老勋贵产生了很大的心理阴影,见面就浑身冒汗。

    在那之后就被水不停地纠缠骚扰,搞得他苦不堪言,直到冯泰立了大功这才得以脱身,调到京营去了。

    然后他就经历了远比被水纠缠更加险恶的事情。

    他被诬告了。

    他被诬告为盗卖军械的贼人。可实际上,那个诬告他的才是真正的贼。

    这件事情,还是冯泰向自己的主官检举的。

    之后就被丢进了大牢里,吃尽了苦头,直到绣衣在那主官的宅子里找到了决定性的证据后,他才得以解脱。

    为了补偿冯泰,就让他去江南大营当了高官,一呆就是十年。

    只是当年的热血少年不见了踪迹,只剩下一个谨小慎微,遇事只会明哲保身的冯副将。

    仿佛看出了冯泰心中的忧虑,贾珲再次开口:“安心做事就行,我知道你以前也是个急公好义铁面无私的,我这次来,为的就是彻底整治一番江南大营,没看见我这革职文书都写了一摞了?”

    贾珲拿起来一摞文书,朝着冯泰挥了挥。

    冯泰没有回话,但眼睛里好像重新有了一点点希望。

    “我在这里给你交个底。这次整治,我不光要重新选拔各级军官,我还要淘汰掉近一万混日子的正兵!

    这座大营你比我熟悉多了。谁行谁不行,哪个能打,哪个会用兵,在这里呆了十年的你肯定比我清楚。

    来,这摞革职文书就交给你去宣读了!

    好好干,若是你的表现让我满意,我抬举你当新一任的江南大营总兵官!”

    贾珲拿着那摞文书站了起来,来到了冯泰的身前,右手亲切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做出一副鼓励的表情。

    冯泰被贾珲的话说的有些跃跃欲试,虽说他也不确定贾珲这是在耍他还是真的有这么个想法。但既然机会来了,那就要抓住!

    反正也不会更差了。

    心里思绪万千,但冯泰还是伸出双手来接过那摞文书,弯下腰就要退下去。

    可左肩却还是被贾珲的右手牢牢抓着。

    “下官…任凭大都督吩咐。”冯泰知道,贾珲还有事情要另外嘱咐他。

    “嗯,你也是个聪明人,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接下来我说的话,全都烂在肚子里,自己心里清楚就行。若是外面有一个人知道了这件事…”

    贾珲的笑了起来,右手开始反复拍着冯泰的肩头。

    “我不管到底是谁泄露了风声,我只会先杀你!

    怎么样,要不要赌一把?”

    冯泰冷汗直流,但一想到自己才三十多岁,如今距离总兵官就差临门一脚。他深吸了一口气。

    “大都督,请讲!”

    贾珲的笑容更盛了。

    “很好,很好。那,你可要听清楚了,我就说一遍。

    出去接私活这件事你肯定也是知道的。正巧,这摞文书上的人都参与过兵商勾结的那群人,肯定是活不成的。

    晚上绣衣会把他们的嫡系部队名录给你,你照书安排。参与八次以下的打乱编入各军,八次以上的全部革除出营。

    大比的进度再慢一点,多找些别的赛制,比如可以多加几天来守擂之类的。你看着办去,尽量多延续几日。”

    啊?

    他确实是知道大营兵去接盐商和一小部分江南世家的私活。可经历过当年京营的事情后,让他对这种事情几乎成了心魔。朝中没有靠山的他又怎再敢再去管这种闲事?这一看就是朝中有人才敢这样做的!

    不过,为什么多拖延几日?

    “大都督,为何要拖延几日?”

    “这就不是你现在能知道的事了,等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我还有事,你也快去把这些文书发给他们去吧。”

    贾珲维持着笑容最后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就把笑容收了回去,重新坐回了位子上,继续处理这堆文书。

    冯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着低着头的贾珲默默行了个礼,这才转身出了节堂。

    。。。。。。

    自冯泰离开了有一个时辰后,谭季拿着一封信来到了节堂。